第一卷 〈魔宴〉

头山羊,也会全体服丧。」

  「希罗多德?」「神话吗?」「历史啦。」

  「据说首都禁酒。」「因为酒会带来不愿回首的过去嘛。」「也有让人遗忘的力量。」

  「苏夏的创造观念跟希腊人一样呢。丝绸、辛香料、棉花都是人做的。」

  「模仿孩童叫声的无数坏山羊啊。这种叫厥克维的家伙是?」

  「南斯拉夫流传的妖怪,据说会模仿小孩或遭到狼袭击的山羊哭喊……似乎会为了有人死亡而鸣叫。」

  「既然是孩童的声音,代表还未受洗就死了——会是这样发展来的吗?」

  「声音吗?」「死亡之声。」「既然是报丧,那么报死虫(Death-Watch)(67:迷信。中文常译为窃蠹,是种会侵蚀老房子的蛀虫。雄性求偶时会以头部撞击木头发出声音,有人说是测定余命时间的声音,因此被当成那户人家会有人过世的征兆。)如何?这种迷信倒是有。」

  「联想游戏吗?那玩意儿『只』会摩擦头部吧。」「『只』啊……唯一,代表光是这样就能成为力量唷。」

  「从叫声着手如何?妖怪也会以叫声或其他声音命名吧。」

  「啾——对吧?」「波兰地区对鼠疫(68:鼠疫(Plague),又被称为黑死病的传染病。斯拉夫地区将其拟人化为瘟疫女神。)的称呼。」「鼠疫可不会叫。」

  「希腊语中的〈山羊歌〉乃是『悲剧』一词由来——这正是一场悲剧呢。」

  「那么是狄俄倪索斯(69:狄俄倪索斯(Dionysus),希腊神话中司掌丰饶与葡萄酒的神只。侍奉祂的女祭司们常会喝得烂醉、赤身裸体、饮用鲜血,沉溺于疯狂的宴会中。)罗,〈山羊歌〉是献给祂的歌曲。」「舞蹈也是。」「这太疯狂了。」「实际上并不是悲剧吧?」「是不是在诗歌比赛中有人扮成山羊?」「悲剧演员是山羊。」

  「狄俄倪索斯最古老的名字叫狄俄倪索斯·梅蓝艾吉斯(70:狄俄倪索斯·海蓝艾吉斯(Dionysus Melanaigis),意思是「披着黑山羊皮的狄俄倪索斯」。)吧。基督徒就是因此才把恶魔全弄成黑山羊的样子。」

  「梅蓝艾吉斯——黑山羊皮吗?」

  「狄俄倪索斯发明了葡萄酒。」

  「狄俄倪索斯。」「狄俄倪索斯啊。」

  「在首都地下被人有如私酿酒般偷偷信仰的神只,狂乱与酩酊之神狄俄倪索斯——如何,修琉斯贝利先生?」

  对于「康那是男生」这点比谁都来得震惊的达兹爷爷——世界级考古学权威达兹·鲁克雷蒙德统整了众人想法,一张老迈精悍的脸因笑容而皱了起来。

  修琉斯贝利大为吃惊。

  议论过程实在太浪费力气、太过随便却又十分有趣。这些人离「睿智」还很远,要称为贤者实在不太可靠。正因如此,浪费时间才有其意义。

  对席娜来说,这完全是给她添麻烦。

  既不点酒也不点菜,桌子上堆满了讨论跟让人头痛的专业术语。不过,意外听到康那的名字和冒险故事,让她不至于坏了心情。在这还算不上离家出走的数小时,儿子经历了数天份的冒险。为了替儿子的事迹锦上添花,她将难懂的议论放在一边,把美味的餐点和酒摆上桌。

  向欧安的烂醉贤者与创造者们,以及掌管书本与宴会的两位女神道别后,修琉斯贝利与米戈离开了欧安。

  随着从妮亚脸上黑洞现身的银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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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一楼大厅的地面,由于大理石地板破裂翻起而产生了波浪状起伏。

  将书本吐了一地的倾斜书架前方,开了个没有厚度的黑色孔洞。白银触手便从那里将修琉斯贝利他们带回。

  「有酒跟烟草的臭味。」

  米戈身上的气味令洛芙皱眉。

  「接好线启动方舟舵手,修琉斯贝和就叹了口气。

  「真是一趟意义深远的旅程。一跟他们谈论起来,我就忘了时间啦。让你们久等了。」

  「不,没什么。」

  康那揉着被触手拉扯的脸和左胸,同时摇了摇头。

  修琉斯贝利与米戈的次元旅行,对康那他们来说只过了数秒钟。只要进行压缩,在呈螺旋状的连续时间轴中,不管是多遥远的过去或未来,都能像压扁弹簧一样消去彼此的隔阂——这是修琉斯贝利说的,康那则是有听没有懂。

  开洞的地方,就是被吸往苏夏时的地方。之所以选择「凿穿」这个地方,只是因为「容易想像」这个单纯的理由,不过看来确实在妮亚脸上开启了通行的孔洞,换言之他们成功了。

  「那家伙的名字叫狄俄倪索斯啊……实在不怎么合耶。」

  那就是此刻仍在踏平首都的「状似山羊物」所隐藏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我倒是能接受。狄俄倪索斯是葡萄酒之神,在欧安是个相当伟大的神只。」

  「难怪会挂着那些像葡萄的东西。」

  「神话里头还有他化身为俊美青年的故事,也有他遭分尸后重生为葡萄树的传说。」

  洛芙一边以右手翻着看不见的书页一边解说,大概只要晓得名字就能「搜寻」她脑中的知识了吧。

  缺少的词语乃是「状似山羊物」的真名。完成的咒语并非用来封印神,而是将祂沉沦扭曲后满身污秽的丑恶姿态,变回原本的神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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