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的坏毛病就是爱长篇大论……康那小弟,请你务必照顾好洛芙。如果失去这孩子,苏夏的轮廓会消逝得更快……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这么一来,恐怕连你的故乡也会受到影响。」
「我的世界也会?」
「我绝对会找出让你回归欧安的方法,请你尽可能带着洛芙活下去。走吧,动作快。盘踞在首都之下的东西,正拖着长年的野心赶往地上。祂的眷属大概正为了探路而袭击城镇吧……」
此时地面裂开,白烟喷上了天花板。裂缝吞没了粉碎的地板,化为凄惨创痕吐出惹人厌的厥克维。这些被黑暗弄得湿答答的新生野兽,因为刚诞生就有生肉而笑歪了它们的山羊脸。
「去吧,康那小弟。洛芙就拜托你了。」
「那你呢?还有米戈,你呢?」
撑住修琉斯贝利圆筒的米戈,肯定似地将头纵向摆动。
「我们要把朋友搬出去。虽然其中很多人只有过脑交流而未见面,但我还有很多话题想跟他们讨论呢。晚点见,康那小弟。」
少年从没想过,要在这种生死关头挑战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公主抱——
当康那以双臂把洛芙用捞的方式抱起来时,膝盖、腰、背脊当场发出哀嚎,让他朝天大喊「办不到啦」。可是,逼他不能放弃的理由,正一个个流着口水爬了出来。康那只得使劲以脚蹬地,摇摇晃晃地朝门奔去。
怀着空腹从地板裂缝溢出的野兽,也拖着狂喜之声涌向康那离去的门。
康那一边听着背后贪婪的脚步声,一边低语回应米戈传来的心电感应:
「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米戈,我们可不会简单地『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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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前污浊无力的喷水池宛如得到生命力,突刺天空似地激射而上。喷到空中的水逐渐染黑,并从高处眺望起街道,满意地笑了。
平稳的河川与大地震动同步变化,就像灌满了烟雾一样变得又黑又浊。水面浮出死鱼的银色肚皮,流水化为腥臭不祥的银河,开始散布飞沫、涌向街道。
首都里的水龙头擅自开始晃动,咕嘟咕嘟地呕出黑水。
邪恶的水化为漆黑的地毯,静静地染黑首都。无数的头,就像气泡一样从奔走于路上的黑水中扬起。它们睁开闪着绿光的失衡双眼,张开流出黑色唾液的贪婪洞穴,有如迷路的小孩一样地哭嚎。
千头饥饿的腐朽山羊(厥克维),同时出栅。
黑山羊教团所信仰那位沉眠于此地的神,被称为【地母神莎布·尼古拉斯(55:克苏鲁神话中的旧日支配者之一。人称「孕育成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大地女神般的存在。)的千名子嗣】,千而为一的黑色灾厄。祂让具可塑性的身体躺在荒废的首都底下,饿了就披千张毛皮到地上徘徊。祂以化成污秽结晶的爪牙残害弱小生命,以囤积于腹中的瘴气侵蚀空气和水,带着疯狂与死亡戕害城镇,散播有公山羊外型的无名瘟疫——这场仅次于语言灾的大灾难,后世叫它烈焰之神修波洛斯·提欧斯(56:古希腊诗人索发克里斯所着戏曲《伊底帕斯王》中曾提及,袭击古希腊城邦国家底比斯的瘟疫之一。)。
此刻,侵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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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明白自己为何而跑。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跑了超过三公尺远。
虽然怀中人只是个小女孩,但毕竟还是一个人类。而且,负责搬运她的更是公认少女体型的孱弱少年,能像这样持续奔跑可以说是奇迹。
原本就已一片混乱的首都,在厥克维的袭击下,陷入了更疯狂的灾祸中。街道四处传来哀嚎,群众因恐惧而失去理智,脚步震撼了大地。破碎声、崩塌声、撕裂声、厥克维恶心的哭声等,全都混在一起,仿佛自地狱漏出的亡者恸哭。
康那觉得市街中心区域很危险,因此凭着记忆朝森林的方向跑。
厥克维们沿着建筑的屋顶追踪康那。
它们不时会下来咬康那的鞋底,以爪或牙轻抠少年的背或脚。幸好它们有这种玩弄猎物的性格,康那才不至于被肢解进了他们的胃里。相对的康那也得丢脸,当个「能吃的玩具」继续跑。
康那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他一直靠精神撑着在跑,然而他也已经撑不下去了。即使再这样跑下去,最后也只是乖乖将自己的肉奉献给厥克维而已。
——放弃吧。放弃奔跑倒下吧。然后在被吃的瞬间,至少戳瞎一两颗眼睛、扯掉一两根的舌头,拔掉他们肮脏的毛,把英勇事迹带上天堂。对不起,洛芙,我没办法保护你。
他正打算就此委身于地面,放松双脚力道之际。
乐音来到耳边——
一股低沉的旋律,仿佛在首都奏响的地狱之音中穿梭似地跃出,静静地抚平混乱,轻快地刻下节奏,编织出干变万化的乐曲。
厥克维们发出怪声,先后因为拐到脚从屋顶跌落。其中一头坠地时,把自豪的牙齿全撞碎了,只能抖着一张被自己牙齿刺伤的脸虚弱地吠着。
康那顺着持续不断的乐音向上看去。
那是栋状似老柜子的建筑。在它那平坦屋顶形成的舞台上,有位身穿森林色露肩晚礼服的魔女。
魔女甩乱一头白发激烈地拉着琴弓,宛如正在鞭打散发蓝光的维尼加·汤姆。她就像与乐器化为一体般,甩头、抖肩、前弯、后仰,一举一动都让音色随之改变。每当乐音改变,倒在地上的厥克维们也会跟着发出不同的哀嚎,形成一场疯狂的二重奏。
「……爱莉雅小姐!」
康那明白,演奏中即时自己搭话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