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雅利空中飞舞的战斗妖精·雪风的画面。我下意识地认为有着难以置信的高性能的机械应该是同美无缘的。所以雪风是美的。
但雪风是为战斗而存在的。我瞬间想到,如果雪风不是破坏杀戮的机械,只是为了飞行而飞行的存在的话,即使同样拒绝人类,该是多好的事。可是对机械的雪风抱有人类的感情,并且也没有被拒绝。雪风并不是破坏的女神而是自由的风之精灵——这样任性的念头也一定会被雪风当作“与我无关”来拒绝吧。因为对雪风来说,自己存在着这一个事实就足够了吧。
迦姆在哪里SF撰稿人(此SF非那个SF论坛……= =对某些偷窃者痛恨ing)
冬树蛉
《战斗妖精·雪风》的出版是在人人把乔治·奥威尔当成话题并狂躁浪费地载歌载舞的一九八四年。现在拿着这修订版的《战斗妖精·雪风《改,》的读者中,应该有那时甚至还没出生的人吧。
当时已经凭借洋溢着触指即断的刀刃一般才华的作品,被SF迷们当作朝气蓬勃的新星。虽这么说,但由于过于特意且多彩的作品世界的冲击,产生了微小的担忧的读者应该是不少的。这个作家到底是从哪来的。在想写什么。不可能是写了一点东西就持强好胜得陷入到君子固穷中了吧。应该还有没有发挥出的本领不是吗?但当一架战斗机在菲雅利空中飞舞的时候,我确信了。这个作家会是日本SF史上被大书特书的存在不会错。 《战斗妖精·雪风》之后,神林长平赌上作家生涯追寻研究的主题,宛如受精卵一样被凝缩了。 “语言”是什么。 “机械”是什么。制造他们、使用它们、被他们反过来制造、反过来使用的“人类”是什么……这样根源性的问题,并不是抽象的哲学论述考察,而是以对登场人物来说是进退两难的“现实”的形式展开的。初期的短篇“语言师”中也很早就提示过。而不管长篇短篇都能探讨前面说的这个主题。神林长平在这时期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在刊载发行的《敌人是海贼·海贼版》和《战斗妖精·雪风》中证明了。思索成为娱乐,享受故事变成新鲜的思索。换言之,确是SF的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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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开头说了《战斗妖精·雪风》是很特别的作品,对还没有读过本篇的读者,一定想象不到好像只有帅气的战斗机与外星敌人战斗故事的作品里,到底在哪里隐藏了对人类存在根源的问题呢?请不要说要是看不明白多痛苦索性不看了这样的话。就算不像前面说的那样有意识地去深读,只单单陶醉于故事里,也会让你想到一些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通过在南极突然出现的超空间《通路,进攻地球的、正体不明的外星体迦姆。〈通路〉另一侧有着不知道是哪里的菲雅利行星。人类为阻止迦姆对地球的侵入,组建了只有空军组成的跨国军队,在菲雅利放置了前线基地。
菲雅利空军中,有一支冷酷无情连友军都敬而远之的精英部队。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通称回力标战队。这支战队的人物与直接的战斗无关,是一群只负责收集情报即使对伙伴见死不救也要安全返航的家伙。因此他们得到了有高性能电脑和大动力引擎以及搭载着保护自机用强力枪炮的菲雅利空军最强战斗机〈SUPRRSILPH〉。回力标战士是一流的飞行员,在无情的任务上,电脑的判断要比人类更能信赖,为了和机器成为一体,必须要成为“因为什么差错成为了人类的机械”这样有特殊人格的人。特殊战的王牌飞行员——深井零中尉,与比任何人都信任的爱机〈雪风〉一起,为了哪怕只有一天也要活着而战斗……
就像所看到的那样,本书的设定,极力排除涉及到粗俗复杂的人类社会的要素,单单只是以观察人类的战斗机同敌人的持续战斗为目的的,犹如制造了一个隔离的实验环境。顺带一提,让在这样绵密策划设定了初期条件和法则的隔离空间里登场人物四处活动,用取得观察记录作为小说这样的写作方法,这之后也成为神林长平的得意技巧。
完全就如同科学家培养细胞的试验、观察一样。做试验一样写出来的小说,在与同脍炙人口的用法的不同意义上,想用同字面意思一样的“试验小说”来称呼。
在《战斗妖精·雪风》里的观察对象由于简单的初期设定相对比较容易掌握。未知的敌人,原本是生物还是什么并不知道,不,与其说未知,更可能是不可知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完全是混沌的。但这些正作为现实的威胁
“存在”于眼前。深井零他们,将雪风为首的机械知性体当成沟通载体,想要设法理解迦姆而在战斗中收集情报。也可以说想要理解的其实是这场战争本身。也就是说读者可以把《战斗妖精·雪风》当作与混沌对峙的人类,将“语言”作为载体,从混沌中取回可以理解的东西的战争故事来看。神林长平在真正开始作为作家奔跑的时期里写出了这部作品是有着重大意义的。神林认为大胆地窥视令人眼花缭乱的混沌,从那里将可以语言化的东西拼命抓回的工作,并不是只分配给作家的特殊行为,要当成涉及到人类存在根源的活动予以普及,这点可以从《战斗妖精·雪风》里体会到。同迦姆的战斗对作者来说是写作,对读者来说是阅读,然后对所有的人类来说无非是现在活在这里这样活生生的现实。
在混沌的世界之初,作为人类历史推进不可或缺的沟通载体的“语言”
和“机械”是等价的。换言之“机械”无非是伴随有物理实体的“语言”。
很远的过去,从世界之初开始他们被之后成为人类的东西排斥的时候,作为人类同世界的沟通载体同时产生了。不,更确切的说,是不通过这样的载体,变得和世界之初没有关系的存在被称为“人类”。
这些“语言”、 “机械”虽然是人类“分泌”出的东西,但他们自身拥有自立性/自律性,离开分泌者的思惑自行推动。不对,这定义说不定也反过来了。不自行推动的话就没有称为“语言”、 “机械”的价值。期望完全掌握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了只和这样不能得知真面目的的东西有关系的世界之初,那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人类的本质准确说是在分泌物“语言” “机械”那里,在这里的“我”,是他们脱掉的躯壳吗?与世界关联着的是“语言”、 “机械”,这之中的我们,对“他们”是没有用的东西吗?不, “战斗是需要人类的。”深井零这样说过。
继续往下挖掘“语言”、 “机械”同人类的关系的话,到头来,对于人类, “自己”是什么这样的问题突显出来。并不是通常说的“探寻自我”这样个人性的意思。比如说被遗传性的给予的“心件”的境遇是自己的境遇不是吗?现实中有“幻肢”这种现象存在——失去手脚的人清楚地感到它们是实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