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消息终究让我不安了。
关于那座山,关于那个山脉,关于那个再也没有吃过人或者动物的大家伙。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原因,它说了,它是妖怪啊。它要保护那座山,它要喝血吃肉,那是它的生存方式不是吗?或者,它骗了我?关于它是妖怪还是关于它的传说?它骗了我什么?
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但太晚了,已经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有一天看着病房外姣好的阳光,想起遇见它的时候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问它‘要不要跟我玩个游戏’,然后……我明白了,然后它就骗了我。
它说它不会把名字给我也不会吃了我,它的确没吃了我,但它却把它的名字给我了。而且还是真名。
轻描淡写地,就把妖怪最重要的真名给了我。‘你可以叫我冷泉’,说得如此轻易,却给我了不使用《友人帐》都通过说话,通过言灵来控制它的权力。
我不知道,我以为那是假名,这只强大的妖怪居然这样就把它的真名给了我,我根本想不到。
然后它还在骗我,说它不吃人也可以,但如果不吃这些它唯一当成粮食的生命,它又能活多久呢?——在我说了‘冷泉,以后别再杀生了’之后。即使它饿了,它想吃,它也被言灵束缚而不能吃了吧。
我也没想到。所有妖怪在提到它的时候都敬称它为泉先生,只有我一个人大呼小喝过它的名字,冷泉冷泉,背我下去,冷泉冷泉,给我弄点水来,冷泉冷泉,下个月这个时候再在这里等我吧。
但它到最后还在骗我……不,那不算骗,它没回答我,但它说‘我是妖怪啊’,我就以为它是说它必须要吃人吃动物,可是,它的意思,是它是妖怪,所以必须会遵从我的言灵的控制。
它就是这么骄傲却又这么无私的,选择了把它的性命交给了我。而我完全不知道。
“贵志,帮外婆去跟它说一声,对不起,以及,谢谢你。”
梦醒来的时候,我摸到自己的面颊湿湿的。
天已经大亮,这个梦做得太久了。
我爬起来披上衣服就要出去,猫先生问:
“你去哪?”
我说:
“去找泉先生。”
“别去了,你找不到它的。”
我惊讶地停止了动作,回头问:
“你说什么?”
猫先生看着我,说:
“妖怪的寿命虽长,但也得看什么妖怪。像它这种本来就是因为人的意念凝聚出来的妖怪,如果没有办法不断给自己补充能量,很快就会死的,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吃过东西了,妖力连给它维持个形态都难,所以它只能以体型小的人类来伪装,撑到昨晚就差不多了,现在它估计已经化为微风了。”
“怎、怎么会……”
我说不出话来……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找看,外婆有话要我传达,我不能不说!”
我还是冲了出去,猫先生跟着。
“铃子托梦给你了?她要说什么?”
我断断续续地把梦给它说了,喘着气跑到了昨天分别的小屋边。里面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泉先生——!”
我大声地喊。
“泉先生——!”
只有回音在回答我。
忍不住也用上了它的真名:
“冷泉——!出来——!”
任然只有风爽爽地刮过。
我这才相信,它已经不在了。
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在为它难过: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告诉外婆你的事呢?为什么你要把名字给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把名字给他?为什么牺牲自己?你明明到最后都还在想念她,你明明一直都在关心她的事,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呢?”
猫先生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你还不明白吗?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它是爱着铃子啊,当然不会说啦。”
我愣住:爱?
猫先生叹口气:
“冷泉这是个傲娇的家伙呢。(喂喂 这里用这个词不合适吧)昨天你没看出来吗?它可一直都在看着铃子的啊,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被铃子欺负过的妖怪,其实都很喜欢铃子的,它也是啊。只不过,它更无聊一点罢了。它不想变成‘部下’,它想要平等地爱她,所以它明明一早就给出了自己的名字,明明一直都是在听从了她的差遣,却不告诉她,到最后也是。不想让她为难,所以宁可让她离开自己,甚至自己死掉都无所谓了。“
“不过……“
猫先生停了一停,继续说:
“因为她也不在了,所以它也觉得活着也没多大意思吧。“
我没有在流泪了,但心里却比为它哭泣时候还难受。
“爱?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它是妖怪,而铃子是人啊。铃子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要你对它说谢谢。“猫先生说完这句,也不说话了。
我们就这样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