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感觉。违和感。焦急。烦躁。
——唯里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自己在和十郎接触的时候,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秋天的那次事件以后。
——那个时候唯里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杀人。被杀。失败。辜负了期待。被讨厌。——唯里对这一切都感到恐惧。
对于唯里来说,之前的世界是单纯的。想到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如果能力不足的话努力就好了。
可是,当她意识到束缚着自己的那把枷锁的存在之后,一切就全变了。
如果去做了可仍然不顺利呢?如果得不到预期的结果呢?
如果害怕的话,什么都不做就好了。那就不会有结果。当然也不会失败。这种想法在唯里心中生根、发芽。
(——啊,这样啊。)
唯里理解到了。
自己不是那种人。
自己无法变成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这就是异样感觉的根源。
“啊,所以,心情稍微好一点了吧……刚刚大吼大叫了呢。”
唯里小声嘟囔的时候,啊欠一声,打了个喷嚏。
这么说来,用不着赤身裸体的胡思乱想啊。总之,先擦干身体,然后吃饭吧。
***
“……老师?你回来了?”
月子用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问道。
“刚刚好像听到了很大的声音……”
“没什么。没什么。”
十郎飞快的解释道,同时他跪在床边。
“——感觉怎么样?”
“啊,嗯。已经没事了。烧也退下来了。白天,菜菜香和纱弓来看我了。稍微有了些精神。”
月子稍微坐起来一些,笑着说道。确实脸色不差。表情似乎也多了几分力量。
“明天我就要起来了。不能总是占着你姐姐的床。”
“啊,你不用在意。那个家伙,如果碰到有人遇到困难的话,不只是床,有可能连整个家都送给人家呢。”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温柔吗,应该说她对别人特别的宽容。”
十郎也曾觉得姐姐对自己的温柔让自己有些忧郁……不过在一切都成为回忆之后,剩下的只有寂寞的伤感了。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了。
不久,月子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
“那、那个——”
“没事的。至少今天没事。”
十郎的回答正是她所期待的回答。当然,他们说的是保护雉咲拓马的事。
月子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她放下了心来,同时想要尽力整理自己复杂的心情。
“对名人来说,威胁信之类的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真正会去实施的只有其中极少的一部分。不用那么担心。”
“你和父亲谈过了吗?”
“只说了一两句话,打招呼而已。没提到你的事。”
“这样啊……。那个……老师,你觉得,我父亲是怎么样的人?”
“似乎是个挺顽固的人。不过别的家伙说,他也许是个有着崇高理想的人。”
“……嗯。”
月子的表情笼上了一层阴郁。
“是啊。有着坚定的理想,是别人的依靠,非常杰出的人。跟我比起来,要——”
十郎没有让她说完,便将手轻轻放在月子头上拍了拍。发出了啪的声音。
“啊……老、老师?”
“可就算如此。”
十郎坐在床边,低头俯视着月子。
“也不要认为你父亲就是绝对正确的。对方的事情并不重要。如果你有想要坚持贯彻的想法,就不要摇摆不定。我是你的同伴。”
“同伴……”
“我会好好保护你父亲的。等一切告一段落之后,堂堂正正的跟他吵一架吧。”
***
(同伴……吗?)
月子回味着这句话。
很开心。仅仅只是十郎这一句话,感觉就消除了自己的种种不安,让自己的内心都坚强起来了。
突然,月子注意到十郎的背部近在眼前。简简单单就能够到。
现在的话——应该可以紧紧抱住他吧。
“那、那个、对了,卯潼老师呢?”
“……浴室那边有声音。大概在冲澡吧。”
“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