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1后悔
两人的相遇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发生,如今他再也回想不起来了。
脑海中只清楚记得自己对她抱持着『还满稀奇的呢』这样的印象.
当他向别人表明自己乃是军方魔法师的身分之时,大致上会换来几种不同类型的反应。简言之,就是心生惊讶、感到诡异、深入追问,或是逢迎谄媚等反应。
但是她却不一样。在他过去所遇见的众多女性当中,能够把此事当成只是诸多话题当中的其中一环,并理所当然地加以接受的女性,除了她之外别无他人,所以自己才会对她产生兴趣。
她那生性开朗且笑口常开的特质,在跟他结婚生子之后依然没有产生改变。彷佛觉得这样做是很理所当然的一样,她总是带着笑容,同时相当开心地照顾着整个家庭。她真是个乐天派的女人,看起来就给人一种脑袋空空的感觉。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理解到她究竟是个多么难得一见的女性。
自己太晚发现这一点,已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只不过,他依然很想相信就算即使现在才开始,自己也能找回过去所失去的一切。
「Excuseme,sir.(——这位客人)」
一名女性空服人员以一口流畅的英文向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注视着前方的男性乘客说话。
「Wehavelandedattheairport.Couldyoupleasegotothegate?(本班机已抵达机场,可能得麻烦您准备起身离开飞机。)」
这名乘客年约三十五、六岁,是一名留着一头深金黄色长发,身材相当魁梧的白人男子。虽然基本上看起来还算是一身西装打扮,然而他不但没打领带,甚至连衬衫的钮扣也没有扣好,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放荡不羁的气氛。
「Sir?(这位客人,请问……?)」
由于对他的毫无反应感到讶异,因此女性空服员再三出声叫他,只见男子突然转过去望向她。
「——喔喔,真是歹势啰。俺实在是太久没来日本了,所以不小心沉浸在感伤的气氛当中啰。」
他脱口而出一段发音极其自然的关西腔。不同于截自方才为止的茫然模样,如今他的脸上一副朝气十足的模样,同时还夹带着少许开玩笑的神色。
外国人与日本方言的意外组合,使得这名女性空服员顿时眨眼眨个不停。
「啊,俺是不是吓着妳啦?」
「……方、方才真是非常抱歉。」
她随即切换成日语,向男性乘客鞠躬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能够让妳感到如此惊讶,那也不枉俺费尽苦心学习日文啰。啊,俺的英文当然也相当流利,如果妳用英文跟俺对话,自然也不成问题就是了。」
他那有点夸张的说话语气,逗得她不禁嫣然一笑。
「哦,这表情很赞喔。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和抚子吧?俺这个人啊,最喜欢日本女性这种有点腼腆羞怯的笑容喔。俺已经好几年没看过这么棒的笑容了,今天真是大饱眼福啊。」
「您过奖了——请问您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而来到日本吗?」
「不——」
男子沉默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天真无邪的开心笑容。
「俺只是回来拿个忘记带走的东西罢了……
序曲2在机场
国际航线机场航厦一楼的入境大厅内。
各式各样的人种、来自各个不同国家的人们在此进进出出。如今是九月上旬,暑假已经一段落,照理说此时应该并非出入境的尖峰季节,然而航厦内的人口密度依然相当可观。
「换句话说……」
能势和希一边留心周遭的状况,一边开口跟身旁这名坐在沙发椅上的男性说话。
「不需要过于显眼的欢迎仪式,他会设法找到你,再主动跟你打招呼——这是金士顿先生的说词?」
「没错。」
男性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呢?搞不好只是一场恶作剧罢了,或者只是为了让您沦为恐怖分子的攻击目标而引诱您前来的陷阱。在我看来,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您亲自出马的案件啊,雏咲议员。」
「既然收到对方请托,我自然无法坐视不理,因为我的工作就是与魔法师打交道。再加上知道我联络方式的人非常有限,所以恶作剧的可能性并不高。如果真是恐怖分子的话,相信你必能设法解决他们才是。这也就是你如今置身于此地的原因,我说得没错吧?能势一级特殊执行官。」
是没错啦……能势轻轻耸了耸肩。
雏咲拓马,隶属于执政党的众议院议员,同时也是整合所有魔法师相关政策之议员团体的主轴成员,是广为一般大众所知的著名人物。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在四十五、六岁左右,不过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来得年轻许多。实际上,就算称他为新手政治家也不为过。如今能势亲眼目睹他那看似出生以来从未笑过的严肃表情,以及强而有力的目光之后,着实认为在政治圈当中胆敢轻视或侮辱他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
能势回想起雏咲拓马的女儿,那位拘束地扮演着资优生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