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使得这间不算宽广的接待室当中,只剩下月子吸鼻子的声音回响于其中。
在这样的气氛笼罩下,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时间。
诊疗室门扉边开启边发出的轧吱声响,终于打破了接待室的寂静气氛。看似有点疲累的兽医步出诊疗室。在起身的二人定睛注视之下,刑部开口说:
“它的伤十分严重呢。裂伤、骨折、连伤口都留下仿佛由烫伤所造成的痕迹,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手段才能导致它变成那副德性……它是不是被炸弹炸到啊?”
“请、请问……”
月子甫一出声,却又马上紧闭双唇。她很想快点得知结果,但又很怕开口询问。
“实在是有够惨不忍睹的重伤啊,很遗憾,它已回天乏术。”
表情凝重地说出这句话的刑部,脸上却突然露出会心一笑。
“——应该说只差一点就落入这种最糟糕的下场,不过多亏急救措施处理得当,它才能保住一条小命。那就是魔法的力量吗?果真了不起呢。”
“保住……一条小命?”
这句话的意义缓缓渗进她的意识当中,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鲭太郎它得救了。
她受到一股足以令全身脱力的安心感所包围,只见月子连谢谢都忘了说,整个人缓缓瘫坐在地上。
此时,她看见位于视野边缘的十郎,轻轻咕哝着什么。
——太好了。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的嘴唇确实作出了说这句话的动作。
***
能势从看到一半的文库本书籍上头移开视线,望向墙上时钟。时针已绕过晚上十点。
十郎他们还没回来。虽然他伸手探向手机,打算拨通电话跟他联络一下,却又随即改变心意,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自己挂心的大事。
至于被十郎狠狠修理一顿的骏介,虽然抓狂似地不断开口咒骂治疗他伤势的佑平,但如今已回到自己的寝室安静休息。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他究竟是会变成乖学生呢,还是会导致他的暴力倾向变本加厉呢?
总之不管如何,日后信乃肯定会详细询问今天这起事件的详细经过才对。由于十郎根本不可能做出避免掀起更多风波的巧妙应答,所以自己八成得从旁协助他应付此事才行。不过,偶尔发生的冲突,倒也可以成为生活上的适度消遣。
事实上对能势而言,在培训学校的生活,简直就跟游手好闲一词划上等号。
他颇负责任地完成了校方所赋予他的职责,而教导孩子们使用魔法的这项作业也难不倒他。然而这些工作均没有任何可以令他发现乐趣的余地,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能势本身是个素质判定结果为A层级的精英魔法师,过去他总是在最前线的现场执行任务。跟担任孩子们的保姆比起来,在前线破坏歼灭敌人反而较合他的胃口。
就真正的意义而言,像十郎这样的人,八成才是最适合担任教师的角色吧。虽然他的凶狠目光及冷淡态度,很容易令人对他抱持错误的先入为主观念,但别看他那样,其实他算是个出人意表的好好先生。
只不过,能让能势给予高度评价的,乃是身为魔法师的那一个十郎,要是他当真决定落脚当个学校老师,那能势也会颇感困扰就是了。
能势打了个呵欠,心想:等看完这本书之后,也该准备收拾就寝去啰。
为了配合孩子们的课程安排,生活作息自然也会变得很有规律。这方面就跟特别对策局有着天壤之别。
——就在这个时候……
“……?”
他那对整齐的眉毛突然皱了起来。虽然轻微——但他确实感受到一股不太对劲的感觉。
然而这股感觉却在转瞬间烟消雾散,只留下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滑溜地从掌心逃出之后,令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诡异不协调感。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能势微微侧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
鲭太郎目前当然处于不能随意加以移动的状态,因此两人决定请刑部动物诊所暂时收容它一段日子。搭乘轿车回学校的月子,内心抱持着几分依依不舍的念头。
(等回到学校之后,非得跟嘉神老师说声谢谢不可。)
刑部刚刚说过,要是少了伤后马上实施的急救措施,它那条小命早已不保。月子心中对刑部兽医及佑平都充满了感激不尽的意念。
而说到感谢,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人——月子侧目瞥了坐在驾驶席上那张冷淡的容貌一眼。
方才发生在接待室的那段对话,如今重新在她脑海上演。
她可以理解十郎对她说的那段话,再加上他又肯为了救鲭太郎一命而飞车赶路,这些言行举止应可代表他对月子并无恶意才对。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理当向他好好说声谢谢。
但是——月子却突然不知自己究竟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他比较好。每当她试图开口说话,总是会受到一股奇妙的羞怯情绪所困。如果扮演成平常那个身为资优生的自己,或许还有办法跟他进行对话,但她若这么做,八成又会招来他一顿责备……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就连她自己也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这是出于完全不想跟他讲话的厌恶感所致吗?毕竟打从第一次见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