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
腿。
头部。
上半身。
无头尸体。
这些景象都和梦境相同。
梦的世界逐渐幻化为现实。
熟悉的人们……
不久前,还在一起谈笑的大家,如今可怕的模样宛如断线的人偶。
我一个一个接近他们的尸体。
我摸着D介的脸,轻抚他的发丝。
我把手放在A乃肩上,轻轻摇晃着她。
我抚过C奈的脸颊,握住她的手。
我碰着B香的脚,触摸他的手指。
大家身上还残留着体温,但是我终于明白,他们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
「唔……!」
胃里的东西猛然翻涌而上,胃液的酸楚渗入口中。
我按捺不住蹲了下去,把冲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呕呕呕呕……!」
黑白的世界变成彩色,烙印在视网膜内侧。
像是为了不让我忘记这一幕似地,直接烧灼在我的脑海。
拜托、拜托这只是一场梦。
我擦了擦嘴角,抱着期望抬起头。
然而,眼前的景象完全没有改变。
不容质疑的绝望感。
压倒性的真实感。
见到他们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的尽是些欢乐的回忆。
和D介一起参加大胃王比赛。
和A乃一起打电动。
和C奈一起进鬼屋。
和B香一起画糖。
「……为……什么……」
我发出了不成声的声音。
身体连动也动不了。
我有好几次想要站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或许我身上的那条线也断了吧。
现实与梦境……我逐渐分不出两者的差别。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虽然这次我发现了从背后靠近的「那个人」,但终究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梦境遇是现实。
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喀哒。
「……!」
叩!
下一秒,我感觉到遭卡车撞飞的冲击。
在我被撞倒在地后……
那道熟悉的身影,说出了我始料末及的那句话……
「E记你说过,自己要负责梦的终结吧?
*
那一天起,我反覆做着相同的梦境。
在这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让与性命一样重要的管线联系在身上。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又有什么是虚构的……这种事情再也无关紧要。
存在的只有幸福的日子。
理应存在的,假设的世界。
放羊的少年遭噩梦折磨,但那依然是幸福的梦境。
就算注定是不幸的结局……
不对,正因为早已注定是不幸的结局……
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不过是个简单的联立方程式罢了。
要是希望有个不幸的结局……
——只需要在故事结束前,让对方感受到无比的幸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