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懂了。原来本家家主的怒气来自春分一族搞砸了仪式。您是为了我等的不成事而生气。」
——啪叽。
(不是的。)
「犯下此等失误的春分一族罪该诛灭,不过等春分大人净化完毕之后,我等的罪名亦将随之付诸流水。再怎么说,春分大人可是为了我等一族而活的。肯定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
——啪叽。
(不是这样的!)
治美肯定毫未察觉元的心思,连续剪下好几段细枝。
元回想起遥佳的事。
拜访行动失败时替元说话、以生日礼物为藉口购买仪式所需的物品等等,她的行动全是为了族里。年纪还那么小,便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说着因为是春分大人转世所以不可强求,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春分一族。她的这般努力,只因为仪式失败就要全面否定吗?
(遥佳可是比谁都还为族里着想、所有行动都只有这个目的!)
春分一族盘算着把责任全推到遥佳身上。为了保住一族的面子,准备残忍地以遥佳的性命宣示正当性。
就算用净化这种漂亮话掩饰,实际上只不过是逃避责任。转生术解除后再取遥佳性命,今后便不再有转生者出现。春分大人的转世将停在遥佳这一代。也就是说,只要把遥佳解决掉,污点亦将随之消失。
(这么做根本没办法解决任何事啊。)
「你真的明白自己说的话吗?你刚刚的讲是暗自逼问到满意之后,就叫遥佳去死的意思喔?」
元不屑似地说道。
「那又如何?」
治美的表情毫无感情,也没有一丝疑虑。
「……家主您看来非常疲惫。长期胶着的情况突然产生变化,或许是很难接受。」
同样的遣词似曾相识。温柔的记忆被涂黑。
再跟她谈下去也没有意义。
结果还是白费工夫与时间。
元愤愤不平地睨向治美。
(……咦?那个是……)
此时元才注意到,治美一直在剪的是什么东西。
散落在剑山上,残破的碎枝。
(是迎春樱……?)
是元送给遥佳的其中一枝。
治美用花剪一直在歼灭它。
绝望如黑幕笼罩住视野。元几近哀号地问治美。
「……原本放在玄关的其他枝条到哪儿去了?」
「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事情?那种东西,当然是丢掉啦。」
◇◇◇
元一离开大厅立刻拨电话。对象当然只有一个。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
「爸爸!」
待在一旁的兔子因元的大音量而挑起眉,但元已无心介意。
『哎呀,是元啊。真有精神呢。』
「什么有精神!爸爸知道遥佳被关起来吗?」
『当然知道呀。在元跟我报告之前,很早就知道了。』
「我不是为了报告才打电话给你的。」
『我想也是呢。』
从口气就知道父亲正浮现讨人厌的微笑。一如往常的事不关己态度。
「那最好。我就直说了。你听好了,遥佳不是背叛者。」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实际上仪式就是失败了呀。』
「我跟春分大人当面见过。春分大人说不是她。」
电话那头传来像是受不了、也像是嘲讽的笑声。
『元,你可是本家家主耶。是否可以来点符合家主身份的理论思考呢?……如果春分大人是犯人,就从她那里问出转生术的解除方法。这才是你的任务唷。』
「爸爸是认真觉得遥佳,春分大人就是背叛者吗?」
『很遗憾地,爸爸与遥佳或春分大人并无特殊情份。所以只会以现有的情报、不带私情地、机械性地判断。……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机会呀。你也打混了那么久,是该认真找一下背叛者了。』
「……意思是说,爸爸认为,只要我以本家家主的身份,确实找出背叛者,不论我怎么做都行?」
「哎呀,听起来有这种意思吗?』
「我听起来就是这样。所以我会自己看着办。再见。」
未等对方回应便切掉电话。
治美正巧于此时踏出大厅。她脸上仍贴着那片笑脸面具,向元行礼招呼。元带着微笑,揪住她的手臂。
「春分的家主。我还有事要你办。」
治美丝毫不受动摇地停住脚步,将上半身靠过来。元笑着说。
「让我见遥佳。我要问转生术的解除方法。……你应该不会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