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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涩谷的暗巷,眼前所见都是一些不同世界的人。不过,我有时候会想,所谓的对错,到底是什么?」
「嗯,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爸爸活(注:指年轻女性透过与男性一起用餐等活动,借此获得金钱或物质利益)不能恭维。」
当然,并不是妈妈活就可以的意思。
「不过,也有些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活下去。我自己中学时──」
她瞄向一条小巷,有个女生悄悄走了进去。
「──就待在那些烂人的正中间。 虽然我现在这么正经,白天会去一般公司上班,晚上则到定时制高中上课。」
「呃……」
世界突然倾斜了。
换句话说,她想让我看的,并不是晚上的观光景点,而是那些漫无目的、选择在五彩缤纷夜涩谷洄游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不在『一般』、『普通』的范围之内,可是说穿了,无论是怎样的人、从哪一面来看,差异都只在于『当时身处怎样的环境』,根本没有所谓绝对的正确……」
我能够理解她想讲什么。
不懂的是──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看见你,就像看见以前的自己,让我有点不爽。」
「我像以前的藤波同学?」
「就像那些人喔。」
说着她就指向某些人,我试着仔细观察。
满脸通红、脚步蹒跚的成年人。身穿原色法被宣传店家的青年。露肩挺胸发传单的女子。
「你是在对他人──应该说,对女性不抱期待的状态下成长,对吧?」
我吓了一跳。
「公正地看待事物。这或许是你的长处,但考量到让你变成这样的理由之后,应该也会是你的弱点。」
「弱点……」
「我问过你了吧。定时制、女生、深夜在电玩游乐场出没,听到这些字眼会怎么想?」
「我记得。」
「当时,你只是老实地照字面上解读。这可以看成优点,表示你看待事物不会有偏见。不过,若要推测为什么会具备这种观点──」
说到这里,藤波同学吸了口气,就像要思考该怎么说似的暂且停顿。她看着前方的路,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看我,迳自开口。
「则是因为你在对女性不抱期待的状态下成长。」
这句话,让好久以前的儿时记忆闪过脑海。如今已不再打开的相本,里头不管怎么找都看不见面带笑容的母亲。
藤波同学说,我之所以有公正的感性,想必是因为看着差劲的人长大。而且,那人多半是个差劲的女性。
她也有过那样的时期,所以能够明白。
「以我的情况来说,没分什么男女,真要说起来每个人都很差劲。」
接着,藤波同学轻描淡写地谈起她的过去。
刚进中学时。
双亲同时意外身亡。
照理说,那该是一桩令人同情的案件。然而落在她身上的,却是周遭的冰冷目光和话语。
她父母的婚姻似乎遭到所有亲戚反对,就连在葬礼上,她也没听到一句惋惜,都是些「自作自受」之类的怨言。
而且双亲去世之后,抚养她的叔母对她没有半点关爱,每天都在取笑藤波同学的双亲。当然不是直接讲,而是拐弯抹角、意有所指。
「真过分……」
「嗯,碰到这种事,你不觉得学坏很正常吗?」
除了默默点头之外,我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喽,我学坏了。只不过,当时我对叔母的感想并不是『愤怒』,而是认命地觉得『这也没办法』。」
这就是对他人失去一切期待的开端──她说道。
从此以后,她就像要反抗叔母一样,不断离家出走、夜游,过着荒唐生活。
可能出于精神方面的理由吧,她的身体状况不太稳定,还经常跷课。
我也有类似的经历。尽管没她那么夸张,但是,母亲也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
我走在她身旁,一点一点地讲起自己的事。虽然接在她的独白之后,我这些话可能相形失色。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绕了涩谷一圈,回到道玄坂。
差不多要换日的时间了。
藤波同学双手插在口袋里,仰望天空。
个子比我还高的她伫立原地,路上行人一个又一个回头看向她,接着又叹口气走自己的路。其中也有些人,明确地对我感到惊讶。虽然并不是我在深夜带人家乱晃,我才是被带着到处跑的那个人。
「啊~好可惜。」
「可惜?」
「今天好像是中秋喔。」
听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