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符力闭嘴。汀杰之前自己说过他和师父是义兄弟。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结拜成了兄弟。面对和义兄长得一模一样的符力,不晓得汀杰有什么想法;不过听他刚才的语气,大概不怎么喜欢吧。
听了汀杰凌厉的话语,符力面不改色地行了一礼。
「我稍后再来迎接两位。」
静静说完,他才后退一步,整个人就像钻进了视野的死角般消失无踪。就算转过头看,也到处都不见踪影。有如将薄纸垂直放置时会看不见,符力就像忽然滑进其他空间般凭空消失;但也和纸一有皱折就会再度现踪一样,符力也会突如其来地再度散发出气息。
「哼,小龙那家伙可是没待到十五年就逃之天天哩。不过,那家伙在方术上才能出类拔萃,只要十五年就大概学完了吧。」
汀杰用铁杖的握柄咚咚地敲着肩膀,一脸自讨没趣地咂嘴,目光凶狠地看向柚纪。
「但你只是个小丫头!女人就别妄想成为道士了。就算你一直修行到变成老太婆,女人还是赢不了男人。快点趁还嫁得出去的时候重新开始,多学学裁缝和煮饭还比较有可能幸福。明白的话就快点回故乡吧!」
初次见面时也是,这男人那种由衷歧视女性的说法真教她看不惯。男人将铁杖扛在肩上,哼了一声正要转过身,柚纪叫住对方:「等一下!」虽然左慈劝道:「不用理那种人。」但柚纪从左慈伸出的棍子上方往前倾身,抬高音量喊道:
「我才不是来修行,是追着你才跑到这里来的!我要求再次挑战!」
汀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挑起眉。
「再次挑战?」
「彼此都是护乐流棍术的门生吧?汀杰道长,我希望和你以棍交手。」
「算了吧。虽说是小鬼,但我可不想痛扁女人。真要比试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谁说是我要比了,要挑战的人是左慈。」
「啥?」
尖锐的反问声难得地出自左慈口中。
「柚纪,你在说什么?」
「之前是因为铁杖对剑,所以对你不利吧?我相信若以棍子对战,左慈绝对不会输。」
「不需要意气用事吧……」
「你输了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柚纪神色认真地仰头看向左慈。左慈似乎有些被震慑住,缩起下巴、微微张大细长的双眸。
「原来如此,是身为术者的你不甘输了就此作罢吧?我也讨厌自尊心强的女人。女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别乱说,左慈的自尊心是左慈的。」
「符力根本没有自尊心。就算有,也只是守护主人尊严的使命感。这就是为什么符力无法靠自己存在于世上,这是与人类之间绝对的差异。」
明明谈论的对象是左慈,期间汀杰的视线却一次也不会看向他。这也让柚纪愤恨不平。左慈分明从一开始就站在前头保护柚纪,汀杰的目光却像没有看见般一直略过他。
柚纪边牵制着桥畔的汀杰,边瞄向左慈的侧脸,压低声音说:
「你不会不甘心的话也没关系,但我很不甘心。并不是因为我的符力输了。我确实还不够成熟,但你很强。那是你从师父还在的时候,就每天持之以恒锻练的成果。不是我赋予你的,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力量。我很不甘心你没有发挥出来。」
「……在符力身上套用努力这个概念也太奇怪了。」
左慈同样将脸庞对着汀杰,朝她瞥来视线后,无奈似地轻叹口气。但下一秒,只见左慈的表情明显变了。不会出现情感波动的凤眼深处闪过精光,嘴角略微上扬。
「我明白了。我原本就不打算找借口说是因为主人不够成熟才力有未逮。会彻底输给汀杰道长,是我自己的责任。就赌上我的名誉誓死挽回吧。」
柚纪立即绽开笑容,「嗯」地用力点头。
「汀杰道长!」
然后她再度正色,朝着桥畔扬声大喊:
「我想你也要顾一下自己在贵院的立场吧。要是在众目睽睽下输给符力,我怕你脸上无光,所以如果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比试也没关系。」
「喔……竟敢向我挑衅。」
汀杰剽悍的脸孔更是狰狞皱起。
「好吧,这场比赛是你们挑起的。要是我赢了,就算我把那张废纸大卸八块,你也不会有意见吧?」
汀杰笔直地伸出圆木般的健壮手臂,将铁杖前端对准左慈,小环骇人地发出「当啷」一声。尖锐的前端看似能轻易刺穿一张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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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事情闹得比想像中还大呢……」
「明明是你自己拼命煽动对方……我不会将战败怪罪在柚纪的不成熟头上,但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是你的错。」
左慈半眯起眼说完,柚纪缩起脖子,「抱歉……我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左慈已从笨重的旅行装束换上了轻便的练习服。上衫和裤子是白色的,腰上系着银灰色带子,解开了裹腿,只穿着轻盈的布鞋。几近全白的身影淡薄到快要与雾同化消失不见,但不知怎么回事,可以感觉到左慈平常没有的、从内侧流露而出的斗志,全身的气息比往常强烈。他松手放开立于地面上的棍子,解开后脑勺上绑着头发的绳子、迅速重新绑好后,趁着棍子还没倒地前再度握住。
中庭中央腾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