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了他的侧腹。
男人略略踉跄,左慈本想乘胜追击,但才踏出一步便大惊收剑、往后飞退。铁杖前端从出人意表的角度袭来,惊险万分地掠过左慈的道服下摆—他刚才是从哪边发动攻击的?柚纪完全无法看清楚。
迅如雷光地过了几招后,两人先拉开距离暂时对峙。期间,柚纪赶到了左慈身后,虽然伸手拿了怀里的符纸,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做。两个高手形成的沉重气氛非比寻常,丝毫没有她能插手的余地。
「哈哈,原来如此。看来单手应战的话对我不利哪。」
男人露出游刀有余的笑容说道,放下扛着的石棺。地面「咚」地往下凹陷,震动甚至传到了柚纪脚下。他竟然扛着这种东西,还能与左慈打得不分轩轾—不对,说不定左慈还有些居于下风。
「你、你是谁!不对,你到底为什么……」
到了这时候,柚纪已约略猜到对方的真面目。刻在额环上的徽记——排作纵横三列的九朵莲花中,唯独东北那一朵方向颠倒的「八莲一鬼」,是只有八华山护乐院的道士才允许佩戴的徽记。
「柚纪,你后退,我无法分神保护你。」
左慈紧盯着男人说。语调虽平淡,但他的背影透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竟然说无法分神保护她,左慈从前一次也没说过这种话吧。
若站在两人武器攻击得到的范围里,只会变成左慈的累赘。柚纪在胸前拿着符纸,咬着牙往后退。
「他是同行,左慈,小心一点……」
「我知道。」
对方的武器现在虽是铁杖,但错不了,是护乐流棍术的好手。
左慈也向亡师学习过护乐流棍术,虽然也会使剑,但最擅长的武器还是棍子。柚纪忍不住咒骂下意识拿起了七星剑的自己。
左慈不发一语,男人「喝」地吐气,两人同时蹬地而起,再度交手。
两人都是护乐流棍术的高手,但相较于跳舞般优美地施展正统护乐流的左慈,男人的动作却是不按牌理出牌。一度刺出铁杖后,他又用惊人的臂力使劲改变铁杖的轨道,从难以置信的角度施展攻击。脸上还带着乐在其中的笑容,吆喝喊着:「喝!」「哈!」使出一记又一记凶猛的攻击。每一步都重得几乎能踏碎地面,每一次挥杖都带着惊人的破坏力。不仅如此,明明体格壮硕,敏捷程度却教人咋舌。
左慈迟迟无法攻进男人铁杖的守备范围,渐渐地一味趋于防守,但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焦急或慌乱。和男人相反,左慈没有发出任何吆喝声,只以行云流水般的优雅动作一一格开沉重的攻击。午后悠闲的田间坡道上,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现在不是愣愣观战的时候。柚纪很想趁这时候抢回棺木,但棺木放在两人上演激烈全武行的道路另一边。
柚纪在胸前悄悄结印,在口中咏唱咒文。
男人的铁杖往左慈胸口刺去。左慈正想用剑格开,男人又以蛮力翻转铁杖,改为劈打,直敲向左慈的七星剑。
「左慈!」
连同受到攻击的剑,左慈的身体如纸片般往后飞出,扑倒在干季干燥的地面上,一面滚下坡道一面卷起尘土,最后猛烈撞上路边横倒的树木。七星剑旋转着飞进空中,剑尖刺进道路中央。
怎么可能,左慈竟然惨败——!?
男人用粗糙大手握住剑柄,轻轻松松地抽起七星剑。他单手拿着铁杖,单手拿着剑随手一挥,往倒地的左慈迈步。见状,柚纪慌忙跑上前追过男人,绕到他前头张开双手。「嗯?」男人挑起单眉停下脚步。
果然有野兽的气味。男人散发出仿佛随时会露出利牙咬住她脑袋的狰狞气势,柚纪被震慑得几乎要往后退。但她使力牢牢踩在坡道上,没有别开目光,仰头瞪着男人的刚毅大脸。
「小丫头,为何要袒护他?他不是人类,只是一张纸。」
男人用引人联想到老虎吼声的低沉声音说。对方是道行更高的道士,会识破左慈是符力也不足为奇。
「我是这个符力的主人,保护他也是当然。」
「啥?」
男人抬高音量,似乎真心感到惊讶,反应意外单纯。
「符力成为主人的弃子也是当然,但可没有反过来的状况。你要是死了,那东西也只会变回符纸喔?」
「你怎么能肯定没有?我现在就像这样挡在你面前,所以当然有。」
「……?你讲话真是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护乐院的道士为什么要偷走师父的棺木?视情况,别怪我把你交给护乐院处置喔!」
「哈!区区一个乡下的小丫头道士,竟敢用对等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是小龙的义弟,所以算是你的师叔喔,小丫头?」
「!?」
柚纪错愕地瞠大双眼。小龙——赵小龙听说是师父在获得「涛龙」这个法名前的名字。知道这名字的人应该不多。
男人哼了一声,不屑又说:
「不过,我可不想听你叫我师叔,因为我讨厌你。」
「什、什么?」
一个初次见面、还是小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单方面讨厌她啊!?柚纪气得说不出话来,男人则毫不掩饰厌恶地咂嘴:「嗯,算了。我没事找符力和小丫头。」然后改变前进方向,大步走回放置棺木的地方。「还有我先声明,我可不是独断独行做这件事,所以向涛华道长投诉也没用……嗯?」
才站到棺木前头,男人的眉毛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