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刺球、月眉斧、铜钉棍……每一项道具都可以直接当作武器使用。辟邪法术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术法。
「谨请东方青龙降驾至铜钉棍、
南方朱雀降驾至月眉斧、
西方白虎降驾至刺球、
北方玄武降驾至鲨鱼剑、
中央麒麟降驾至七星剑。」
柚纪一一拿起武器跳起舞蹈,恳请司掌五行的圣兽降临。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她跳舞跳得乱七八糟,根本发挥不出任何效果,施法时运气的步骤也是马马虎虎,全身的气到处流窜。由于思绪混乱,脑袋也一片乱哄哄,既听不见小神子的铃铛声,也看不见半点翻飞的羽衣。真不明白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会那么自负,以为自己能成功。即便是初级的术法,当时的她也很快就会失败吧。尽管如此,柚纪还是继续念咒。
她反手拿着七星剑,将剑尖指向横卧于床上的师父额头。
「恶鬼止步、诸恶散去、灾祸退散,
以太上老君之名如律令——」
有人从上方捉住了她握住剑柄的双手。就算她想往下挥剑,却一寸也动不了。柚纪表现出敌意,仰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高挑黑衣男子。
「你干什么?别妨碍我施法。」
「我才想问你,你想干什么?」
男子以低沉阴鸷的声音反问,那双雾色眼睛瞪着自己,眼眸深处闪动着熊熊怒火。感受到危险后,柚纪不觉地有些害怕,但同时也想要反抗。明明这男人直到刚才还哭哭啼啼地嚷着自己好饿。
「这个术法就是要切开病人的额头,将疾病的根源排出体外。」
「别说蠢话了,病人现在如此虚弱,不能再让他额外失血了。但如果你现在想亲手给他最后一击,那倒是另当别论。」
男子并未拉开嗓门怒吼,柚纪却觉得仿佛有人掴了自己一巴掌,脚步不禁踉跄。男子松开手后,原本握在柚纪手心里的剑垂直地往下掉落,剑尖匡啷一声撞在柚纪鞋尖前方的地板上,喀啷啷地滚至一旁。左慈伸出手轻轻地扶住柚纪的后背,但柚纪看也没看他一眼就甩开。
「就算靠你们擅长的妖术,也已经无法挽回了。这个男人很快就要死了。而且还是他自己愚蠢地加快了自己的死期。」
「你、你懂什么……」
「小丫头,那你又懂什么?如果你真以为凭你的力量可以拯救人的性命,那简直笑掉人的大牙。这又不是小孩子的扮家家酒。明明没有医学知识却又自以为是医生,你要亲手杀了你重要的师父吗?」
柚纪咬住微微颤抖的嘴唇,抬头瞪向男子。屈辱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她倔强地将眼泪压进眼睛深处。这个既是绑架犯又是逃狱犯又擅闯民宅的异教徒男子,根本没有资格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方术贬得一文不值,也没有资格对她说教。搞什么嘛,这个无礼的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就算说为时已晚,她也无法接受。突然告诉她师父的病情,又说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已无力回天,这未免太没有天理了。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师父传授给他们的方术,怎么可能救不了师父。
「啊——吵死人了……」
这时床榻上突然响起了慢吞吞的说话声。
「师父!」
柚纪旋即将异教男子撇在一旁,冲到床边。
「师父,你醒了吗?」
「师父,吵醒您了吗?」
「早就醒了。你们就在我枕头边大呼小叫的,谁睡得着啊。」
师父一如往常讲话粗俗,同时吃力地抬起头来。左慈伸出手,协助师父坐起身靠在墙上。师父倚着墙壁,再一次环顾室内,削瘦的单边脸颊上扬起了自嘲的笑容。
「很遗憾地,大致上那位牧师大人说得都没错。」
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容是平常的师父没错,但是他的眼球和肌肤都呈现黄浊色,两只眼睛下方还有着土黄色的深沉黑眼圈。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快点教我驱除疾病的术法吧。应该还有其他更厉害,但是我不知道的方术吧?让我施法看看吧。」
「柚纪,这世上没有那种方术。」
柚纪不敢相信竟会从师父口中听见如此消极的话语。
「为什么……?因为我还不够成熟吗?因为我至今一直偷懒吗?那么从现在起我会好好努力,拼死命地修行。我一定会努力,绝对会非常努力的……这样子……也还是不行吗……?」
她的声音沙哑。不想承认的、一直拼命掩饰的不安与软弱,开始显现在声音当中。
师父缓缓地吐了口气,张口说话。那副样子仿佛是每一次呼吸,都在一点一滴地吐出自己的生命力那般。
「柚纪,这不是你的错。在这世上,多的是靠我们的力量也无法解决的事情。事实就是如此。道士并不是全能的,做得到的事情永远都有极限。我们只能承认这一点。」
听了这一番话后,柚纪犹如遭到背叛般感到晴天霹雳。脚边的地板仿佛突然间瓦解崩塌了般,她不由得步伐不稳。
真不敢相信师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是难以原谅。不仅是自己,他也背叛了来道观求助的县里所有百姓。这根本是一种对百姓不守信用的行为。会在八华山护乐院修行得道的高人竟如此轻易地就肯定了异教徒不负责任的恶语中伤,如果师父一直是带着这样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工作至今,柚纪会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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