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长相俊秀的西域青年。长辈都觉得他的脸庞太过苍白,看了让人很不舒服,十分避讳;但年轻姑娘们却是为之倾倒。因为那个西域青年长得非常俊美,甚至让人觉得所有中域男子都只是有着平坦鱼脸的木雕。
那名西域人有着让人联想到当时男主角的明亮发色,但俊秀的脸庞却不对称地往左右两边扭曲,张开大嘴吼出难听得吓人的话语:「你们这些土包子,别靠近我!身上都是饺子的臭味!我要把你们全丢进储粪池里喔!」也难怪姑娘们幻想破灭后,会发出哀叹的悲鸣。明明长得如此俊美,言行举止却粗鄙至此,两者间的落差使人彻底幻灭。
总不能一直注视着男子的美貌,因此柚纪将目光栘向男子脚边。
方才贯穿路面的斩击起源自他脚下。他以皮靴一踢,就在路面劈开了深深的裂缝。黑色劲装的左小腿上缠绕着一团模糊的漩涡黑影。一般人应该看不见那道黑影,但柚纪和左慈看得一清二楚。
「柚纪,那个西域人的左脚。」
「嗯,是蛊吧。但我从来没看过有蛊能震碎地面。」
两人简短交谈后,迅速使了个眼色。
左慈打头阵往前狂奔,拦下那名揍飞了县里男人、正想摆脱人群的西域人。「西域人,我来当你的对手吧。」左慈有着凛然的修长身躯,却没发出半点脚步声,行云流水的动作宛如在半空中滑行;再加上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和甚至可说是目中无人的冷漠态度。西域人不快地挑起形状优美的眉毛。
「我可不记得自己征求过对手喔,但如果你执意要妨碍我……即便我是侍奉神的人,也没必要对袒护撒旦的悖德者手下留情。」
「『夷』!」
西域人喊出陌生的字眼后,那团黑色影子再次于左脚上翻腾旋转。
黑色的鼬鼠……不对,是狗吗?
柚纪在远处见到了那团黑影隐约形成的真面目后,大感疑惑。若是相传会带来财运的蚕蛊也就罢了,但养犬蛊的人真是少见。因为犬蛊并不会为饲养者带来显著的利益。
黑色劲装的西域人身段柔软地转动身子,以左脚为轴心抬起右脚一扫。依左慈的身手,这记攻击他本该避得开,但多半是因为他一直警戒着有蛊寄宿的左脚,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千钧一发之际,左慈以扛在肩上的竹笼挡下袭向胸膛的踢击。竹笼顿时变形,刚买来的蔬菜惨不忍睹地四处飞散,还有刚捉到的那只鸡也飞了出来。
「咕咕咕咕咕——」
那只鸡发出尖锐高亢的啼叫,像是死里逃生般飞快地落荒而逃。
「啊!左慈,你在做什么啊,怎么能拿晚餐当盾牌!这时候你应该要代替晚餐挺身而出吧!」
「真是无理的要求呢。」
「可恶!睽违一周的肉的怨恨,再加上破坏了少女的幻想,罪孽可是非常深重的喔!」
趁着左慈引开他的注意力,柚纪将准备好的符咒挟在右手上,左手则立起食指和中指,以手诀画出剑形。
「急急如律令,『突』!」
她将气集中在符咒上后释出。符咒贴着地面一直线往前飞,柚纪再朝着符咒画下手诀。
「『缚』!」
符咒钻至西域人的脚边。「哦?」他讶叫一声后,抬起脚来。刹那间符咒将他的鞋底牢牢固定在地面上。西域人的另一只脚在空中无措地乱踢,最后整个人失去平衡跪坐在地。路面上,雨水积成的水洼溅起水花。
一旁围观的百姓立时欢声雷动,上前压制住他。民众争先恐后地叠上去后,那名西域人看来就像背着人群形成的龟壳,趴伏在地上,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柚纪迈着大步走到他面前。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我听说西域的神明会剥下幼童的皮再吃掉他们的肝,但没想到喽的如此厚颜无耻。」
「这个妖术师……我不允许你亵渎吾主。」
「这不是妖术,是方术。你没见过吗?」
「有什么差别?反正都是以宗教为名施展奇怪妖术的骗子。」
「异教徒,你想侮辱方术吗?」
「哼,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这个有饺子臭味的妖术师!」
男子不仅口出恶言,还在柚纪的鞋尖上吐了口口水。黑白电影里的男主角绝对不会做出吐口水这种没品的行为!和县里的姑娘一样,正值青春年华的柚纪也对那名西域男演员心生向往,因此尽管是基于非常私人的理由,还是对这名男子教人不敢置信的恶劣言行感到气愤难平。
两人露骨地表现出自己的不快,互相瞪视了好一阵子后,柚纪忽然想起一件大事,连忙环顾四周。
「啊,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了!」
糟了!在只顾着对付这种男人的时候,不见了。
「晚餐!应该要先捉住晚餐才对啊!」
柚纪哀嚎,绝望得想抱住脑袋。四周仅散落着变形的竹笼和沾满泥巴的青菜,方才抓住的那只鸡早已消失无踪。结果又要好一阵子吃不到肉了吗……
西域人因在县里逞凶作恶,再加上破坏他人财物和掳人未遂等罪名,将被关进县里的留置所,至此骚动总算告一段落。男人们放心地吁一口气,年轻姑娘们则是失望叹息,人潮逐渐散去。柚纪臭着一张小脸,目送着赶来的官兵押走男子。
无论是侮辱方术的发书、害鸡逃跑了,还是破坏少女的梦想……很少有人能在见面后短短不到一刻钟(一刻是一天的百分之一,约十五分钟)的时间里,让她留下如此强烈的负面印象。
「唉……一生起气来,肚子又更饿了。左慈,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