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三章 《黑森林》


  「……被你看到了。」

  「……莱、莱尔……你是……」

  面对洁奇莉亚脱口而出的询问,莱尔落寞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怪物。」

  之后莱尔一直躲在贝伦哈特所提供的隐密住所,进行各项准备工作。

  其中,包括利用真银提炼出妨碍魔术效果的金属粒子、透过药物洗净的方式让安革莉卡恢复意识、预测亚贝亚德下一步的行动,同时商讨因应的对策。除此之外,还得抽空指导贝伦哈特如何装病的要领。

  摆在眼前的要事虽然多如乱麻,莱尔还是以过人的聪明才智以及惊人的工作效率一一搞定。

  至于如何从濒死的重伤状态侥幸存活的过程,则是以「演技」二字含糊带过,这也不失为松懈亚贝亚德阵营警戒心的好方法。当时的现场目击者虽然对演技之说存疑,不过近卫兵部是贝伦哈特的忠实部下,再加上亲眼目睹活蹦乱跳的莱尔之后,即使内心还是有所怀疑,多少也接受了这种说法。

  「……请不要勉强自己,洁奇莉亚小姐。」

  凝视着充当贴身保镖的洁奇莉亚,莱尔突然开口。

  「跟我这个怪物在一起,你心里面一定很不舒服吧?我看还是换其他人……」

  「……我很羡慕。」

  「什么?」

  「若在下也有那种体质,一定更能胜任保护伊尔莎大人的工作。」

  或许莱尔早就发现自己是在强颜欢笑吧。

  若说洁奇莉亚心里面一点都不害怕,那一定是骗人的。人类面对未知事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恐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至于是永远被恐惧所左右,抑或是试图克服内心的恐惧,就要看个人的修为了。人类的灵魂必须在经种种现实之后,才能淬炼出真正的价值。

  眼见紧握双拳的洁奇莉亚以认真的口吻回答问题,丝毫不将莱尔怪异的一面放在心上,莱尔惊讶之余,不禁也有些感动。

  「…………谢谢你,洁奇莉亚小姐……」

  「……莱尔?」

  「啊……抱歉,应该是洁奇才对。」

  看到莱尔的笑容流露出一如往常的害臊,洁奇莉亚这才松了口气。

  即将爆发《黑森林》战事的流言甚嚣尘上之际——

  「第二王子一定会亲赴战场。」莱尔的语气十分笃定。

  「等到他离开王都之后,就是最好的机会。」

  事实证明,莱尔的判断是正确的。亚贝亚德离开王都前往《黑森林》之后,假装生病、足不出户的贝伦哈特立刻展开了行动。留在王都负责监视同盟者的铁蔷薇骑士团团员,个个意志消沉,无法发挥预先示警的作用,因此贝伦哈特轻而易举地就瓦解了亚贝亚德阵营的势力。

  贝伦哈特重新将王都纳入掌中之后,莱尔、洁奇莉亚和伊尔莎兵分二路,赶往《黑森林》,准备缉捕亚贝亚德。

  之后,莱尔以命名为『封印真银』的魔术妨碍物质,迫使两军暂时停战;恢复正常的安革莉卡,也顺利说服幻想种当中主张与人类决一死战的牙之血族。一切都在莱尔的预料之中,除了一件事——不,应该是两个人之外。

  「……」

  发现『赤铜舞姬』和『月花歌姬』现身战场之后,洁奇莉亚感到莫名的烦躁。

  玛莉亚和路娜莉亚被莱尔排除在这次的行动之外。一方面是为了保密,二方面则是因为莱尔不愿让两人涉险。

  所以才特别在剧院的屋顶安排了假死的戏码,想不到她们两个居然一路追到了战场上。

  「……原来如此。」

  洁奇莉亚透过望远镜凝视着莱尔的背影,喃喃自语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忌妒吧。」

  洁奇莉亚亲眼目睹了莱尔不为人知的一面,可是对莱尔的秘密一无所知的两名少女,却只是基于相信莱尔的意念而现身于此。玛莉亚和路娜莉亚对莱尔的绝对信任,令洁奇莉亚感到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忌妒。

  「……你真是一位惹在下生气的专家。」

  话虽如此,洁奇莉亚的嘴角却漾起了会心的微笑。

  ※※※

  莱尔缓缓地走上山丘。

  最终目标固然是逮捕亚贝亚德,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玛格丽特站在莱尔的面前。前一秒钟的她就像是一朵干涸枯萎的花朵,如今深蓝色的瞳孔却是闪闪发光,流露出浓厚的杀气。

  「莱尔……莱尔·巴德休坦……!」

  玛格丽特目不转睛地直视莱尔,眼中已经没有亚贝亚德以及周围的铁蔷薇骑士团。

  「莱尔·巴德休坦……莱尔·巴德休坦!」

  玛格丽特拔出腰间的巨剑。

  莱尔只要手指一弹,立刻就可以把她炸成碎片。只要将先前的炮击角度往右调整〇.〇八度,向上修正〇.〇二度即可。

  然而莱尔高高举起的右手却维持「待命」的暗号,静静地凝视着手持巨剑、走下山丘的玛格丽特。

  「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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