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彼此彼此。」
「我可以把你这番话告诉局长吗?」小直再度呵呵笑。「嗯,也许我们局长反而会很高兴呢。」
根据我从小直的话里听到的内容,这位局长似乎是一位老奸巨猾的家伙。所以要说他可能会出现什么反应,感觉上很可能是小直所说的后者。
从西向原市回到皮耶尔咖啡馆后,晚上我接到小直打来的电话。她已经转告局长了,不出所料,局长露出「哇哈哈,很有种,祈祷屋【※皮耶尔的法文意思是「祈祷」。】的人也很邪恶呢」的表情笑着(这是小直的说法),总之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这件案子不急着调查,不过也不是可以悠闲解决的状态。阿智说:「我想先见见的场小姐的父亲。」于是我们找的场小姐商量,在皮耶尔咖啡馆公休日那天约好与御法川久雄律师见面。根据她所说,除了父亲久雄先生之外,叔叔靖男先生晚上也会过来。靖男先生在凶杀案发生后似乎去过现场,看过七年前的案发现场。能同时见到靖男先生与久雄先生正好,他们就住在隔壁县,我们过去一趟不是太麻烦,但因为的场小姐很久没回老家,所以对方要求我们留宿一晚,我们只得照办。
御法川家与葛西家皆因为同一个人的缘故被迫二度搬家。二十年前的强盗杀人案之后,为了远离案子记忆而搬家的两户人家,在新家又发生葛西和江太太遭杀害的事件,不得不再度搬家。案发后,和江太太的先生龙之介接受儿子、媳妇与孙子的邀请,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我们也要去拜访他们,不过因为他们家位在必须搭飞机前往的远方,考虑到咖啡馆的生意,行程很难排。另一方面,御法川久雄先生的新家仍在事务所的通动范围之内,位在隔壁县,所以拜访他比较方便。
成为御法川家第三个住处的是一栋屋龄没多少年的大楼,距离车站很远,所以房子很宽敞,是一栋有自动锁、停车场附电动车充电设备的现代建筑。我从小直开的车子副驾驶座上,仰望这栋看来像玩具的水管状大楼,隐约可以了解原因——因为这栋大楼没有「历史」,所以目标放在未来。久雄先生或许是历经丧妻、亲近的邻居太太被杀等事情,才会想要搬到这种地方。
御法川家位在顶楼。的场小姐一按下玄关门铃,门立刻打开,出现一位老男人。虽然脸的轮廓不像,但从整体的知性气氛,以及眉宇间的皱纹在一看到的场小姐的瞬间消失看来,立刻可以知道这位就是御法川久雄。
「我回来了。」的场小姐对父亲打招呼,似乎不熟悉这个家,久雄先生也笑着说:「你回来啦。」然后以难以形容的表情朝身后的我们三人点头致意。「我听莉子说过了,感谢你们专程前来。」
「哦哦,小莉,好久不见。」一位长相与久雄先生极为相似的男人从没关的客厅门内探出头来。「咦?你又长高啦?」
「我已经不是会长高的年纪了。」
「啊,后面的是你男朋友吧?哪一位呢?」
「不是啦。」
的场小姐苦笑着,同时回头瞥了阿智一眼,担心他的反应。
「哦,那位啊。」靖男先生看着阿智交抱双臂,点点头说:「哦,很帅呢。嗯,这一位长得也比较高。」
「叔叔,够了啦。」的场小姐困扰地缩缩肩膀。这么说来,我们是第一次见到她说话不用敬语。
我看向旁边的阿智,感到莫名尴尬。弟弟的身高超越我,是在他高中一年级的时候。老实说,我当时非常不甘心,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反而是阿智一脸歉意。
「好,进来吧。」久雄先生替我们准备拖鞋。「你们吃过晚餐了吧?冰箱里有你最爱的蒙布朗,拿出来吧。」
「谢谢。」
这是属于家人之间的对话——我边想边跟着的场小姐踏进玄关。屋里的房门开着,可以看见里头摆着一架盖着布套的直立式钢琴。我想起的场小姐之前在皮耶尔咖啡馆弹琴时,曾经提到老家有一架钢琴。
同时我也想起另一件事情——的场小姐后来说她弹琴是因为「父亲会很高兴」,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过世的母亲美佐子女士大概也曾弹过那架钢琴。
我看到钢琴就停下脚步不动,小直从身后戳戳我。「季哥,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变得太感伤不是什么好事。我试着深呼吸,并嗅到别人家里的气味。
没有太多装饰的饭厅里除了四张椅子之外,还摆了一张像是从书房搬出来的扶手椅。四个人临时跑到独居者家里拜访,就是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暗自反省着。尽管知道这样没礼貌,还是忍不住环视整个家里。
饭厅餐桌是分店遍布全国的家居家饰中心都可找到的产品;紧闭的窗帘、延伸到客厅的地毯也是如此,看得出家具采购不太讲究,一看就知道纯粹是「因为需要用到,所以整套买下来」。这里实际上只有一个人住,格局数量还是配合家人人数,是两房两厅一厨,这点让人觉得感伤。客厅角落有个佛坛。我带了花来,大家一起先到佛坛前捻香。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佛坛里微笑的御法川美佐子女士与的场小姐极为相似,一看就知道她们是母女。
我们捻香的时候,久雄先生和靖男先生端出蒙布朗与咖啡。小直小声说:「正好与惣司兄弟相反呢。」大概是因为负责端甜点的是哥哥久雄先生,端饮料的是弟弟靖男先生吧。
但是阿智只是礼貌上吃了两口,立刻进入正题:
「占用各位的宝贵时间用来请教这种问题,真的很抱歉。不过,能否请两位告诉我们七年前那件案子发生时的状况呢?」
阿智的气氛变了。平常的他就像雪景一样,宁静而梦幻,现在却像亮出刀刃的日本刀。在办过去几桩案子时,弟弟也会露出这样锐利的表情,不过只限于推理、做出最后判断时,这次却是打从一开始就出现这个表情,表示弟弟认真使出看家本领了。
坐在斜前方的的场小姐就像是我们两兄弟和两位御法川先生之间的桥梁,而她似乎也注意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