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直这样一说,的场小姐仍旧低着头,喃喃说了些什么,可惜因为声音太小,我没能听见。
小直说得八成没错。我知道的场小姐不讨厌阿智,也佩服阿智拥有的洞察力。
正因如此,她反而无法行动,或许是觉得找阿智商量案子,藉机与他拉近距离,未免太狡猾了。以案子当作借口拉近距离,或者是以「想要接近他」的心情当作借口委托他查案,无论哪一种,的确都很狡猾。
「你这个人太认真了。」小直又回到平常轻松说话的方式。「县警总局搜查课有一位早濑先生,这个人娶了他在派出所工作时期找他商量跟踪狂问题的人,但事实上从第二次起的商量全都是胡诌的,新娘在婚礼上告诉大家,因为她想和他说话,于是撒谎了。」
「这样做真过分。」不过当事人可以接受,所以大概没问题吧。
「你想破案的心情,以及对惣司警部的心意,」大概是觉得这种说法很难为情吧,小直自己也脸红了。「两者都是真心的,才会这么烦恼,不是吗?所以这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你……」的场小姐以细小的声音抗议着:「你别乱说……」
「我明白了。」
口齿清晰开口的人是阿智,原本低着头的的场小姐抬起视线。
阿智直接回看她的注视,对她说:
「这两桩案子都陷入僵局了,就算我出面处理,有所突破的可能性也很低……不过,我会调查看看。」
的场小姐困惑地说:「可以吗?」
「也许很困难,不过……」阿智看着她,然后以平常难以置信的坚定语气说:
「为了你,我会破案。」
2
从小,阿智就不会随便给承诺。他明明很有能力,却绝对不会说「我一定能办到」这种话,只会以「也许会失败」拒绝后才行动。他生性胆小,极度害怕辜负别人的期待,不过,他也有他的坚持,正确的说法是,不确定的事情,他就会老实说不确定。这种个性的阿智居然说了「我会破案」,甚至还说「为了你」。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保持沉默了。我只是普通的咖啡馆老板,不像阿智和小直;与的场小姐比起来也完全是一般民众,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帮阿智的忙。想到这里,我表示自己也会帮忙。然后,我想到反正事已至此,于是在小直说完:「我待会儿还有工作要忙。」准备退场时,我说:「我送你。」便跟着她离开。我有点担心只留下的场小姐和阿智两人独处的话,气氛似乎会变得凝重,但我有事非得告诉小直不可。
走出市民会馆大门,八月的空气仍旧热到让人呼吸困难。虽然太阳已经西下,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气依然让我不停出汗。
我对走向侦查车的小直说:「你为什么急着回去?」
听说秘书室的工作与一般公务员一样是周休二日,但是她连平日也窝在皮耶尔咖啡馆里,周六、日也会穿着套装出现,所以我无法分辨她究竟什么时候休假、什么时候上班。
「我今天还有工作,」小直打开侦查车车门,将车门一开一关,把车里的热气扬出去。「你应该不只是来送我的吧?要谈什么呢?」
「刚才的事情,」我因为太热了,于是将胸前的钮扣再解开一颗。「不用说,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忙。」
小直听到后,停下挥动车门的动作,偏着脖子。
「这次有点……」
「因为是其他县市的案子,所以你这个警察不能插手?」
「抱歉。」小直抓着车门边缘,垮下肩膀。「连去外县市旅行,我都必须报备。这次的案子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外,所以我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情况我了解。她终究是本县的地方公务员,之前委托我们帮忙的案子,也是县警总局的工作。现在她到这里来,是为了了结西向原市的案子,之后的情况就是私事、只是她个人瞎起哄而已,所以她如果要介入的场小姐的案子,当然也只能当作是私事处理。问题在于——
「强迫你帮忙真不好意思,可是一旦开始查案,我们会需要鉴识结果这类警方的调查资讯。」即使阿智再厉害,没有这些资料也很难破案吧。「而且有了小直帮忙,搜查上会变得容易许多。」
「唔喔!这……样吗?」
小直挺直背脊,抬头挺胸,害羞地脸红,挥着手说:「呃——啊,没那么厉害啦……不值得你这样说。嘿嘿嘿,不过好开心喔。嘿嘿嘿嘿。」
我心想,你可以笑可爱一点吗?不过小直似乎真的很开心,伸手摸了一圈车顶,兀自说了句:「好烫!」
「但是啊,虽然开心……」
「你跟局长说说看嘛,说我们不收西向原市的酬劳,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想要透过警察厅取得的场小姐案子的资料,外加破案之前这段期间,酌情借用直井巡佐。」
「嗯,不行啦……」小直的额头抵着车门,小声说:「我虽然很开心,但是不可能。虽然很开心。」
「别说不可能啊。」我拿出皮夹,抽出前阵子拿到的假名片给她看。「不然你去告诉局长:『你要拒绝也可以,不过如果是这样,我要去警察厅,要求你们解释一下之前滥用离职员警,还让搜查官持伪造名片进行非法搜查的情况。』」
「唔哇!」小直吓了一跳,挺直身子,变得很小心翼翼。「你打算威胁县警总局局长?」
「威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收起名片。「身为一名纳税人,我只是要求解释而已。」
小直一脸不知所措地张着嘴,过了一会儿,她看向斜下方喃喃自语,最后「呵呵呵」地抖着肩膀笑了起来。「你真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