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嫌犯请先享用 Chapter 4 最后的甜美结局

叫警察或救护车,附近邻居似乎也还没有注意到御法川律师事务所发生的事情。因此,她上楼去一探究竟。

  一开门,她看见「邻居太太」倒在血泊里,「女儿小莉」没有哭,只是默默跪在母亲身边。一开始和江不清楚她在做什么,但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莉子用小手按着母亲的伤口,拼命想要止血。

  和江紧抱着莉子。然后,发誓要为了这个坚强而不幸的小女孩,奉献自己剩余的生命。

  但是,这究竟是身为「犯人」的她,还是身为「不知情的主妇」的她所立下的誓言,没人知道。

  之后,从隔天开始,葛西和江再度恢复「平凡主妇」的身分,晚上不再出去玩了。昌子曾经多次打电话给她,不过男人却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6

  「我当时六岁,还不懂得逻辑思考。」

  的场小姐伸手摸摸已经停止冒出热气的锡兰红茶茶杯。

  「但是,我隐约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和江阿姨那个时候会那么快就跑来帮忙呢?』『总觉得和江阿姨好像不是现在才第一次跑来』……」

  的场小姐拿起茶杯,喝了口锡兰红茶润润嘴唇。

  「直到八年前搬家时,我在阿姨家里帮忙大扫除,发现了那把枪,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这把枪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一边想办法整理思绪,一边思考。在大扫除时找到枪,也就是说手枪原本藏得并不隐密。最先将犯罪证据带进自己家里藏起来的人,怎么会让案件关系人进入家里帮忙大扫除呢?

  阿智以冷静的声音说:

  「葛西和江自己恐怕忘了那件案子……应该说,忘了自己就是『犯人』吧。她真心认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没有把手枪重新藏好,还让你这个案件关系人进家门。懂得把手枪藏好或不希望别人进家门,这是犯人才会做的行为。」阿智眯起眼睛,似乎正看着眼前某个不存在的人,而不是面前的的场小姐。「就算你拿着手枪问葛西和江本人,她大概也会真心回答你:『不知道。』」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那个女人杀了我妈,却还一脸不知情的模样笑着。」的场小姐握紧摆在腿上的左手。「『不打算杀她』不能当作理由,因为我妈就在我面前被杀了啊!」

  「所以,你拿走了手枪?」小直脸上仍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莉子小姐,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不报警就好呢?为什么……」

  的场小姐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直:「告诉警察之后,又能如何呢?」

  「报警的话,我们可以立刻逮捕她。时效规定已经废除了,而且证据也很完整,不是吗?」小直把手摆在桌上,上半身往前倾。「你为什么想要自己动手呢?如果当时告诉我们,一定能……」

  「你想说一定能如何?」

  的场小姐抬头挺胸看着小直。「报警的话,那个女人就会遭到起诉,然后呢?你要告诉我什么?让那个女人站在法庭里,政府就会为她请律师,她直到最后都会坚持自己『没有杀人动机』,不是吗?就算认定她有杀人动机,也不能保证她一定会被判死刑,不是吗?那个女人……」

  的场小姐说到这里停住。

  然后低着头,对着桌面吐出每个字:

  「你知道那个女人在法庭上会经历什么样的审理过程吗?如果被认定有杀人动机,那个女人的律师一定会不断表示希望酌量判刑。他们会主张:『被告人已经深深反省,希望能减轻刑责。』」

  听她说到这里,我终于注意到了。

  葛西和江同情御法川美佐子的女儿,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孩照顾。

  这一点明显表现出她有反省的事实,在法庭上的确可以列入减轻刑责的考量依据。如此一来,葛西和江最后很可能会被判处无期徒刑。

  但是,对于的场小姐来说,又是如何呢?

  「我十三年来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很亲切,是个温柔的邻居阿姨,甚至将她视为母亲的替身……」的场小姐紧握搁在腿上的左手发着抖。「我这么想,还对那个女人露出微笑。」

  桌上的茶杯发出锵锵声响,她身体的颤抖传到桌上。「十三年来,我也一直被她欺骗。即使你们问我她骗了我什么,我也无法以言语表达,但我的确一直被她欺骗。」

  这样一路听来,我觉得自己能理解她的心情。葛西和江如果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罪恶感才这么做的话,更是不可原谅。

  但是,在法庭上也能得到同样的理解吗?他们能理解的场小姐的心情,主张「不应该减刑」吗?有这种人在吗?葛西和江十三年来不断「欺骗」的场莉子,然而这项事实不仅不会受到法庭重视,反而会被当作是减轻刑责的判断依据。

  「被告在法庭上会受到保护。即使一开始以『不是我做的』当作借口,一旦被判定有罪,又会改称:『我已经反省了,希望能从轻量刑。』而且这样的说词居然还会被接受。我的母亲——」的场小姐的声音变得强势。「我的母亲没有做坏事却遭到杀害,而杀人的人,只要反省反省就会得到原谅?我的母亲已经什么也不能做了,不能看电影、不能去旅行、不能吃美食……不能弹钢琴,再也不能做了,而杀人的人却只要进进监狱,偶尔还可以享受美食,也可以见见家人,只要表现良好就会被放出来,到死之前都能幸福生活?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我不接受……我才不接受!」

  冷掉的锡兰红茶表面因为她的话而轻轻摇晃。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比整个地球更沉重』,那么,夺走一条生命的罪,不是应该比毁坏地球更重才对吗?为什么只有加害者可以被原谅?为什么只有加害者有权利找借口、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就连面临死刑的时候,他们还可以选择痛苦最少的方式?被杀死的人那条命,比杀人者那条命还不值钱吗?意思是这样吗?」

  我什么也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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