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智左摇右晃地走进来,似乎我一起床他就跟着起来了。「早。」
「喔。」我闪到一旁,让出空间给弟弟。「你们昨天几点进来?」
「不到十二点……左右吧。」阿智顶着一头乱发,反应不好也不坏地回答。他刚起床总是很难清醒,而且旅途中似乎睡不好,每次我一起床,他多半就会跟着起来。
「这样啊……然后呢?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样?」
「就是说——」我对着镜子用水抹一抹稍微睡变形的头发。「你和的场小姐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你——」原本在揉眼睛的阿智声音里很明显有了情绪反应。「没有啊,什么也没有。」
「咦?」我不禁看向他。阿智耳朵都红了,不过看样子他说的是事实。「真的什么都没有?一点也没有?连牵手也没有?」
「气氛不对。」阿智转开脸,不想被盯着看,用力扭开水龙头洗脸。
我想起小直昨晚说过的话。我和小直回到小木屋时,至少的场小姐察觉到我们的企图,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表示小直说得或许没错。
「我才想问你怎样呢?你昨晚不是和直井学妹两人独处吗?」阿智把水关上,用毛巾擦着脸,同时间我问题,似乎已经稍微醒了。
「唔!」遭到反击了。「我们……我喝醉了。」
「看吧!」
听着阿智发表莫名其妙的胜利宣言,我耸耸肩走出盥洗室。「唉,随便啦。我去外头散散步。」
「啊,我也要去。」
我们上了阁楼,把下半身换成牛仔裤,上半身还是没换,再度爬下梯子。住在一楼房间的两位女生似乎还在熟睡,所以我们轻声来到玄关处把门打开。玄关向东,门一开就有强烈的日光直接照在脸上,空气比想像中更暖和。
「哥!」正准备从玄关朝正面马路走去,在我身后的阿智突然大叫,声音听来很急切。
我一回头,只见阿智面对刚才关上的玄关大门伫立不动。
「怎么了?」
「这个……」阿智边说边往旁边站开,让我看看大门。
木纹大门上用胶带贴着一张报纸,报纸上头无视报纸原本的文字内容,以红色麦克笔大大写着潦草的文字。
给小木屋的各位:上面的仓库里有死人。
「喂……」
字迹很乱,但不至于看错。
阿智转头看向马路。「上头还有房子吗?」
我也跟着回头。护栏隔开的对侧柏油路,是昨晚开车上来时经过的发夹弯,现在正反射着朝阳晨光。「小直说过那儿应该没有人住。」
「她也只是推测吧。我记得那儿的确有废弃的屋子……」阿智大步离开大门前,朝着马路方向迈开脚步。「我去看看。」
我连忙跟上他。「等等,我也去。」
我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弟弟一派冷静的模样走着,所以我没有跑,否则我早就全速冲过去了。
那张字条是什么意思?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贴的?上头写的事情是真的吗?还是恶作剧?为什么要贴在我们小木屋的门上?什么时候贴的?——和弟弟一起走上山坡时,各式各样的问题掠过脑袋,我却没办法仔细想出一个答案。总之我只能先往前走,搞不清楚状况,唯独情绪很澎湃。
我们的小木屋再往山上走还有人吗?一直想着这问题的我,想起昨天的事。「阿智,昨天到这里来的时候,你也有看见吧?」
「嗯。」阿智似乎也只确定这一点。「那个叫阿阳的人,就是前往我们木屋再往上走的地方吧。」
对,既然如此,表示再往上走还有地方可以住。
这段虽然是山路,不过上坡没多久就来到平坦的地方,前进不到五十公尺,山坡一部分已经变成平地,出现一个宽广的空间。走在我前面的弟弟发现护栏中断、车轮痕迹往旁边去,便毫不犹豫地往那个方向走去。我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一块荒烟漫草的平地,平地尽头有一栋看来快要倒塌的肮脏平房;盖在那种地方,仿佛要将那儿的黑暗全集中在平房里。旁边距离数公尺处可以看见一间也快倒塌的破烂铁皮屋——那就是「仓库」。
阿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我跟上了,便走向小屋。小屋没有窗户,一扇像是从哪儿捡来的扭曲变形铝制拉门留下一道缝隙。
抢先一步从缝隙窥看屋内的阿智,把手伸进铝门缝里想要拉开。
「阿智。」
「好重。」
我还没有看到里头,先从一旁帮阿智一起开门。「用力!」我们出声一喊,施力想把门拉开。门像是被什么绑住一样沉重,纹风不动。门没有上锁却动弹不得,八成是因为门框本身歪了。
「可恶,损坏太严重了。」
在我抱怨时,阿智退后半步,测量自己与门之间的距离。
「哥,你让一下。」
一瞬间他似乎打算放弃,却又不能因为门打不开就离开。既然用手打不开,只有这么办了。我退到一边去,阿智快速踏出一步借力使力,给拉门的门把狠狠来个侧踢。拉门发出巨响,脱离轨道倾向一侧。
阿智扑上脱离轨道的门,伸手用力往前一拉,门板就「砰」地倒在草地上。
「你等等。」阿智说完,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