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不过仔细想想,皮耶尔咖啡馆也是一栋突兀耸立在车站前商业区中央的三角屋顶红砖屋,两者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生活在招牌和电线围绕中的日本人,还是憧憬欧美城镇的优雅。
石板小路每隔一定的间隔,就会摆上一张看来坚固的长椅;其中一张长椅的四周围绕着禁止进入的绳子,旁边有位身穿雨衣的制服员警面无表情地站在雨中。案子发生已经过一段时间了,却还要派人看守、保留现场,表示搜查或许真的陷入僵局。
「那边地上发现的烟灰痕迹被认为是嫌犯留下的。」小直说。
长椅四周有水桶和接水盘遮着,大概是为了避免遭雨水冲刷吧。
站在那儿的制服员警原本望着大楼方向发呆,一注意到我们靠近,立刻盯着我们,很明显是在观察。
「我是地检署的井森。」小直从胸前内侧口袋掏出类似警徽的东西,拿给制服员警看,制服员警一瞬间面无表情地呆住,接着突然抬头挺胸。我在后头看着,第一时间紧张地心想:「我没有那个东西啊。」后来想起来检察官没有是正常的。
小直伸手指着身后的我说:「这位是宫泽检察官,同样来自地检署。」
可以这样随便乱报假名吗?想归想,我还是点头致意。仔细想想,反正会被识破的话,马上就会被识破了,也许用半开玩笑的态度,对方才不会认为我们的假冒行为很严重。
制服员警俐落敬礼说:「有劳了。」
我也想说些什么,又担心露出破绽,所以还是作罢。
「可以让我们看看这里的痕迹吗?」小直发问的语气听来只是遵照程序上的规定。
「呃。」年轻的制服员警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脑子里的指南还没有安装完成,所以一瞬间像是冻住般动也不动。接着他连忙低头鞠躬,像在修补那一瞬间的空白——「好的、好的,请。」
「我们只是要确认一下,所以你不需要往上呈报。」
小直简单说完,就钻过及腰的封锁绳,接着把绳子拉高,方便我通过。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把制服员警看在眼里,这种莫名逼真的举动教人害怕,我还是把拿在手里的雨伞从右手换到左手,勉强钻过绳子。看得出来我不常钻绳子,不过,检察官本来就很少直接前往现场搜查吧,所以我的不习惯也许反而像是真的检察官。我这么想,好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钻过绳子那一刻,我脑子里「小小的我」以自暴自弃的语气小声告诉自己:「很好,你是罪犯了。」
小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制服员警帮自己拿伞,搬开倒扣的水桶和接水盘。底下干燥的石板路上,有些踩熄香烟的明显黑色痕迹,就像皮肤病一样东一点、西一点集中在一起。附近没有烟蒂,而香烟的痕迹也只出现在这里,表示平常没有人会在这一带抽烟,这个痕迹是某个平常不会到这里来的人所留下。
我自己撑伞,弯腰看着那个痕迹。制服员警探出上半身想看看我们在做什么,我立刻举手制止他。我心里不解自己到底在搞什么,一边观察烟灰的痕迹。「一共有几根?」
「确切的数字不是很清楚,大约十根。」
「十根……」这很明显是一个人抽的,但一个地方就有十根,似乎有点多。
「小……井森小姐。」小直稍微以眼神责备我,我以视线向她道歉,并开口问:「我不抽烟所以不清楚,抽一根烟大约需要多久时间?」
「啊,我自己最快也要三分钟。」制服员警说,然后以空着的手匆忙行礼。雨水由突然移动的雨伞上喷溅出来。「不好意思,我僭越了。」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不过大致上是那样没错。」小直连看也没看员警一眼,尽管他们的阶级同样是巡佐,真想不到小直可以做到这么彻底。
我挺直上半身,看看四周。因为下雨的关系,这一带完全没人经过,不过这个地点似乎就算不下雨,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然后,这个用绳子围起来的禁止进入区域,正好可通往案发现场大楼的后门。从这里很快就能进入大楼后门,犯人也许就是从这里进出现场。
小直为我说明:「根据居民的说法,平常似乎没有人会在这里抽烟,所以警方很自然地认为这是犯人留下的痕迹。」
「能从烟灰研判香烟品牌吗?」
「警方仍在分析中,不至于能分析出品牌,不过可以知道是很浓的烟。」
手嶋慎也平常不抽烟的话,当然不可能连续抽十根浓烟了。警方怀疑他不是犯人的根据之一,就是这个痕迹。
但是有个地方我感到不解,抽十根香烟最快也得花上三十分钟。如果真是这样,犯人在现场附近这个地方停留三十分钟,是在做什么呢?坐在长椅上虽然不至于被看作是可疑分子,但考虑到杀人犯的心态,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想要在犯罪现场附近久留才是。
「我感到奇怪的就是这里。」小直开口。「案发当时的九日早上,正门玄关正好有搬家公司的人在九点之前开始工作,如果这个痕迹是在犯案之前留下,表示犯人不仅在这里待了超过三十分钟,而且是特地等到搬家公司开始进入大楼工作,才前往现场。」
「不过,犯人犯案后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分钟,从心理状态上来说似乎不太可能。」
即使搬家公司来了,只要自己是从后门进出,或许不会被人看到。但犯人应该是一开始就确定被害人南先生在家,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特地在这里停留三十几分钟抽烟呢?
5
一辆大卡车从眼前开过,啪沙一声毫不客气地溅起水花,仿佛在咆哮的引擎声让我稍微缩起肩膀。地面有些震动。这里是海浦新生地,每次有卡车经过就会造成地面晃动,对我来说是全新的知识。「如果是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放弃继续紧咬手嶋慎也吗?」
我隔着伞问右边的小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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