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田小姐的视线稍微往下看,动也不动地说。「如果你要问的是中泽死前没多久的事情,我认为那个女人会比较清楚,我因为留学的关系,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
小直问:「中泽先生死亡时,你正好回国吧?你的意思是,当时也没有碰面吗?」
「我是临时赶回来参加丧礼,只待了三天。」香田小姐的口气很公事化。
但我心想,既然其中一人待在伦敦,两人在谈远距离恋爱,就算只是回来三天参加丧礼,一般来说至少会见一次面吧?
香田小姐大概察觉了我的想法,抬起视线瞥了我一眼。「我当然也写了『我要回日本了,好想见你』的电子邮件给他,但他不肯见我,甚至没来接机。」
我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好看向小直。小直也露出郁闷的表情,不过她似乎早就知道这些资讯,手仍忙碌地动着,以叉子刺着这个月开始卖的「叶樱蛋糕卷」。
我忍着没有揶揄小直,开口问香田小姐:「你说中泽先生疑似有交其他女朋友,有没有什么线索呢?比方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自觉地开始像个警察在问案。小直看着我,悄悄竖起拇指。
「我不知道是谁,不过——」香田小姐还是一样,不打算拿起叉子。「我想大概是去年九月左右开始的。我们基本上都写电子邮件或打电话联络彼此,但是那时候中泽突然不再接电话,经常拖很久才回信;就算接了电话,该怎么说,感觉上也只是在敷衍我。」
她努力想要理性说明,却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情绪。香田小姐的视线仍旧稍微看着下方,没有其他动作,不过说话速度变得有点快,声音也变得僵硬。
「从九月开始吗?」
「那阵子司法考试刚放榜,」香田小姐自嘲地扬起嘴角。「他一定是因为考上了,所以决定不要我了吧。我想也是,当上律师会变得很抢手,他不需要刻意坚持和我这种女人谈远距离恋爱,只要参加联谊,喜欢的女孩子任他挑。」
「欸,呃……」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说话速度变快的她。
「我在网路上看到榜单,他却没有打电话告诉我。我一直等着对他说恭喜,等了八小时,直到我主动打电话给他,我们才联络上。」
听着听着,我也不晓得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我迷惘地看向小直,她也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紧抿双唇。抬头环顾店内,拿着托盘的阿智也担心地看着我们。
我以眼神告诉阿智:「别管我们。」同时思考该问什么问题。继续顺着香田小姐主动提出的话题聊下去,只怕她愈来愈自暴自弃。站在收集资讯、协助调查的角度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一定得问问她呢?
「请问……十一月,也就是他死亡之前,」我不自觉从吧台上缩回上半身问:「你是否听说他那天有什么行程安排?比方说,他有没有提过要去送你?」
香田小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变得有点情绪化,于是轻轻咳了两声。
「我要回英国之前,曾经打电话要他送我。我搭的是英国航空晚上六点五十八分飞往伦敦的班机,飞机准时出发。」这件事大概被其他警察问过很多次了,香田小姐说得毫不犹豫。「过了下午四点,我传了电子邮件给他,说我在机场等他,却没收到回音。我一直等到起飞前一秒才把手机电源关掉。」
「中泽先生的公寓距离机场需要多久时间?」
「三十分钟,就在我家附近。」
「这样啊……」
既然如此,中泽先生果然是故意不去的吧。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把手指摆在下巴思考——不对,如果中泽先生是搭乘犯人的车前往小沼岬,身分为「同伴」的犯人应该早在他死亡前的几小时就和他在一起了。假设说,「同伴」就是「新交的女友」,而他们一起前往小沼岬约会的话,下午四点时,中泽先生很可能早就和「同伴」在一起。如果是这样,他不回复香田小姐的邮件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应该调查的是「案发当时与中泽先生秘密交往的女性」对吧?但警方应该早就查过这条线索了,却没找到人,我们现在继续调查又能知道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我突然往前一看,发现香田小姐抬起视线看着我。「啊,真抱歉,我不小心想到出神了。」
开心微笑的小直动了动双唇,无声地说:「不愧是兄弟。」
「惣司警部补,不对,前警部补,你怎么看?」小直眼睛闪闪发光地问,大口吃下蛋糕卷。
「嗯,总之可以确定『同伴』就是凶手。」我不自觉说出这个答案。「『同伴』也许就是中泽先生的『新女友』。假设刚开始交往是在九月左右,当时能认识女孩子的机会……应该要问问中泽先生身边的亲朋好友,他是不是参加了联谊等等。」
「遵命。」小直坐在位子上行举手礼,接着从套装口袋拿出电子记事本开始按。「那么,我们先去问问他法学院时期的朋友佐久间芳树吧?警部补,你今天原本打算早点下班,把后头的店务交给工读生山崎接手对吧?」
「我是这样打算没错……」说着说着,山崎正好来了,办公室发出东西碰撞的声音,阿智从我身后走去办公室。
「我去约佐久间先生在今天之内碰面。」小直的手指在电子记事本上输入一些内容。「警部补,你们咖啡馆这个星期天休息吧?早上我想去中泽先生法学院时期的同学的场莉子家拜访,下午打算去案发现场走走,没亲自走一趟现场还是不行。星期天早上九点,我会过来接你。」
「你别擅自决定我的行程啊!」
「如果不塞车,应该下午三点就能抵达现场了。」
「喂,等一下!」
「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