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沉默看着,不是吗?这种行为,警方还是认为没有责任吗?」
「我们知道中泽先生掉下去之后,『同伴』连栅栏都没有跨过一步。」
「这不就是问题吗?没有跨过栅栏,表示那个人不打算救人……」
香田小姐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然后,她屏住呼吸,停止动作。
小直看着我,我对她默默点头。看向阿智,他只是以忧郁的表情看着香田小姐。这个情况他早就预测到了吧。
「香田小姐,你自己也发现了吧?」我将手肘靠在桌面上,看着坐在正前方的香田沙穗。「刚才的对话已经证实你就是那位『同伴』。」
香田沙穗的脸僵硬地动了动,双眼大睁,直视着我。我凝视她的双眼,观察她会如何行动。她很快就把视线看向下方,但眼眸不停游移,仿佛在寻找什么。
「话题为什么会扯到我身上?」
「因为你刚才的说话方式。」
她仍然不肯束手就擒,我调整一下呼吸后说:
「你刚才说:『看着他掉下去,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沉默看着。』『没有跨过栅栏,表示那个人不打算救人……』一般提到跌落山崖死亡,听到的人都会想像死者是直接掉下山崖,但你刚才说的话,却以中泽先生从山坡上滚下去为前提。案发现场的确是山坡,中泽先生也是滚下去的,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警察和犯人。」
「我记得之前警方曾经提过……」
「不可能。警方虽然提过案发现场是『小沼岬』,但是不可能特地把死者摔死的地方是山坡、他是越过栅栏滚下去等等细节,告诉身为死者女朋友的你。而且你也是嫌犯之一,警方更不可能特地告诉嫌犯『只有真凶才知道的资讯』。」
香田沙穗沉默不语,视线仍旧游移着。
一想到自己现在或许正与杀人犯对峙,我突然紧张起来,握起摆在桌上的双手。不要紧,这里还有小直和阿智。
「这件案子原本就存在诡异之处,而这也是警方的搜查陷入僵局的原因。」
我以舌头沾湿嘴唇,不希望自己在这里吃螺丝。「亦即,中泽先生死亡之前,他的手机里头没有来自『同伴』的电子邮件和通话纪录。假如他是被推下山崖,推下他的『同伴』与中泽先生,是在哪里相约碰面的呢?『同伴』假使是中泽先生的劈腿对象,这位第三者与中泽先生碰面的十一月四日,甚至在此之前,连一次也不曾与他联络,手机上只有他朋友打去的电话,以及你写去的电子邮件,这一点太奇怪了。身为女朋友的你三天前临时回国,他却去和第三者见面,这点也不合理。此外,在这个状况下,碰面之前不曾以手机联络未免太不自然。」
坐在旁边的小直紧盯着香田沙穗,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
「也就是说,可以想到的可能性有二。一是『同伴』根本不存在,中泽先生是一个人前往小沼岬、摔下去的。」
阿智不发一语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责怪香田沙穗的表情。
「但是这点不成立,中泽先生平常都会开车,他的车子却停在公寓停车场。如果他是自杀,应该会想自己一个人前往现场;假如是意外,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前往小沼岬?又打算怎么回去呢?这些我们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开自己的车前往现场实在太奇怪了。」
事实上,直到昨晚与阿智谈过之前,我曾经考虑「同伴不存在」的可能。后来听了阿智的说明,我知道自己的假设错误。
「如果是这样,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同伴』的确存在,但那个人不介意你的存在……如果『同伴』就是你,突然造访中泽先生家也很合理,而且你们很可能早在你回日本之前的电话上,已经决定好哪一天几点碰面了。」接着,我一口气说完:「所有证据已经确定了,我们得到了目击证人的证词。」
香田沙穗的视线落在桌子上动也不动,可以看出她比刚才冷静多了;或者说,在她受邀过来时,早已做好某些程度的心理准备。
桌上三只杯子里剩下的香草茶冒出热气,绕了绕又消失。
香田沙穗把头放得更低,以浏海遮住眼睛。
但是,她的嘴唇隐约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在一开始说犯人没有责任……」
尽管她就是中泽先生的「同伴」,还是对搜查提供了相当的帮助;她曾表示想知道真相,看来也是真心话。
「你应该只是撞了他或推了他一把,没有打算杀死中泽先生吧?但中泽先生却跌下到山崖……你想知道的就是『自己是否真的杀了他』,是吗?」
香田沙穗的视线再度在桌面游移,看到自己的杯子里还有香草茶,便伸手抓住杯子,仰头一口气喝光。
她慢慢放下杯子。
「我也许……撞了他,不只是把手甩开。」香田沙穗把杯子放在茶托上停止动作。「我回国之前,曾经打电话告诉他,我在日本的最后一天有空,要不要碰面。他想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希望我在那里等他。」
一旁的小直首度开口插嘴:「那里是指小沼岬吗?」
「小沼岬是我们过去兜风途中发现的好景点,黄昏时分很漂亮……而且,我也是在那里决定要去留学的。」
香田沙穗的声音听来平静,勾着杯把的手指却很用力。
「从他考上律师那时起,就变得很冷淡,现在又这样……我知道,他想提分手……我们平常总是搭他的车,那次他却要我自己开车先去小沼岬,划分得很清楚。我心想,唉,他这么不希望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吗?」
杯子微微动了,发出「锵」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