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瑞鸟紫羽现在是家里蹲

早就已经超过能承受的界限,我还是用意志力拼命保持意识。但一传达完重要的讯息后,可能就因为松懈下来了吧,我忽然间便被凶猛的睡魔侵蚀,意识也愈来愈模糊。

  朦胧地听着紫羽拼命呼唤我的声音,并且获得「能做的都做了」的满足感后,我的意识就被强制切断了。

  「——啊——呜,啊!我、我……这里是……?」

  一张开眼睛,发现处于陌生的地点——墙壁与天花板都是白色基调的,带有清洁感的房间。

  在我用笼罩着一层薄雾般昏沉的脑袋,茫然盯着天花板的萤光灯时,思绪就逐渐变得清晰,让我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情。

  我确实是在瑞鸟家庭院和失控的紫羽对峙,最后筋疲力尽而失去意识。这就是我最后的记忆了。

  「那这里是医院……好痛!痛死了!」

  我为了确认状况而想移动身体,结果全身就受到一阵阵钝重的疼痛感袭击。

  「别勉强自己,快躺下吧。」

  忽然传出来的声音,让我忘记疼痛直接往旁边看去。

  「……紫羽?」

  「早啊,春哉。」

  声音的主人是紫羽。在我躺着的床旁边,轻轻坐在折叠椅上的她,以缠着绷带的右手隔着棉被支撑我的身体。

  「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应该说你可以出门吗?你的手没事吧?」

  「这根本不碍事,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你全身都变成这样了。说起来……春哉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

  紫羽露出有些无奈又有些抱歉的表情,然后开始说起我昏倒之后的事情。

  之后我就被茉莉华小姐叫的救护车送到医院,接受救治与检查,医生做出全身挫伤的诊断,于是我就直接住院了。幸好接受检查后,脑袋、骨头与内脏等部位都没受到严重的伤害,但是因为担心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我,紫羽到今天为止已经整整在医院陪了我两天了。

  仔细一看,发现她眼睛下方出现了黑眼圈,脸色也比平常还要差。

  「这样啊。抱歉哦,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我说过春哉不用道歉了!全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不要哭嘛,紫羽。」

  「咦,啊……」

  紫羽带着呜咽声向我道歉,而我则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因为躺在床上根本摸不到,所以我就强忍着疼痛硬是撑起身体。自己重视的人正在哭泣,这时如果不能伸出援手,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努力到这种地步呢?

  「我受的伤全是我自找的,紫羽完全不用觉得内疚唷,我反而应该跟你道歉呢。我一味追求过去的紫羽,没有接受现在的你。这就是把你逼入绝境的主要原因。真的很抱歉。」

  「别、别说了……我本来就应该道歉。对你说出那样的大话,结果无法遵守诺言才会变成这副德性。这百分之百是背叛的行为。而且还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紫羽像是很抱歉般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她虽然一时之间恢复了过去的坚强,但似乎还是残留着负面思考。所以我便——

  「紫羽。」

  「咦,啊,呀!」

  ——用双手抓住紫羽的头,硬是让她看着我,在紧紧固定她的头部后又把脸靠到几乎快要互碰的距离,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神移开。

  「讨、讨厌……不、不要看我……」

  原本就有的负面思考,加上在极近距离下的互相凝视,让紫羽整个人招架不住,苍白的脸孔出现红潮,好不容易才挤出细微的声音这么拜托我。

  「不行,我就是要看。」

  但我坚定地拒绝了紫羽的恳求。

  「我再也不会移开视线,会好好看着现在的紫羽,就算软弱、丢脸、消极又好色也没关系。想休息就尽量休息吧,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消极的情况下停止往前进。我现在不会问紫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先好好地休息,等哪一天又想前进了,那时候我还是会帮助你。慢慢来就可以了,我们一起向前走吧。」

  这就是和紫羽再次相遇后到今天为止,我考虑并且采取行动后做出来的结论。或许这样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但这样就够了,对苍衣春哉来说,能走在瑞鸟紫羽身边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谢谢你。」

  「咦?」

  「谢谢你为了我变强。谢谢你没有放弃这样的我。谢谢,我最喜欢你了,春哉。」

  紫羽有些害羞,但笔直地凝视着我,并且带着最耀眼的笑容这么说道。

  之后紫羽就和来访的茉莉华小姐一起回家,而我则是还得继续住院两天。这段期间紫羽也没有来探病。可能外出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困难吧,看来她家里蹲的生活还得持续一段日子。

  但已经接受她所有一切的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焦躁和不安。或许暂时无法履行和老师之间的约定,但目前这样就可以了。

  最后的检查也没有异常的我,终于能够顺利出院。然后在帮忙完成所有手续的茉莉华小姐陪伴下,我回到了久违的自己家。

  「虽然出院了,但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还是不要勉强,明天再观察一天看看吧。然后呢,来,用用看这个吧。」

  茉莉华小姐从包包里拿出果酱大小的瓶子并且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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