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了很奇怪的事呢。
席达拉哈敏特。
……不,以克兰德姆的说法,应该称您为哈敏特.席达拉吧。我非常不习惯东方先报姓氏的说法。所谓的姓氏,只不过是那个人附属的小集团名号而已,竟然会放在能够显示自身本质的名字前面,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啊啊,那种事怎么样都可以。我们现在是在谈“她”的事情吧。
可是,哈敏特,这是我的愿望,只有这件事,请您一定要好好记得。
就算您是想要成为格兰纳多家女婿的人选,也是说出“想要成为我夫婿”这种奇特要求的人。
所以,您已经是我的命运共同体了。您说,我的愿望就是您的愿望,由于您这份心意,让我决定把一切都托付给您。
可是,哈敏特,那样的您,却被那种空穴来风的谣言给迷惑了。您认真而急切地来向我报告,说那个女孩,丝诺德罗布是在奉承我、随心所欲地操控我。
我真的,有一点失望。
……啊啊,是啊,我们原本就是最近才熟识的。不透过言语,就能互相察觉对方的内心,就算是被誉为全知全能的上级精灵,也没有这种技能吧。
……同情?
——哈敏特,您刚刚的确在问,我是不是在同情那女孩吧。
不是的。
很遗憾,您完全弄错了。
把她捡回来的,的确是我没错。当她无依无靠、独自在下雪的海边徘徊时,我开口叫了她,将她带回宅邸。
当然,我觉得她很可怜。
那时的丝诺,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明明是寒冬,却连鞋子或厚一点的衣服都没穿,饥寒交迫。只要是正常的人类……不,只要是自身生活稍微宽裕的人类,都会对她那时的凄惨模样感到十分同情。
可是,像那样的孩子到处都是。
克兰德姆的街道或村落到处都看得到……由于女管家的吩咐,我的侍女为了不让我接触到那些孩子的目光,往往会特地用阳伞遮住。
就像您所知道的,我的老家格兰纳多家族,在克兰德姆王国里是神曲乐士的名门。父亲是国军元帅,而生下我的母亲,则与王室有血缘关系……
在宅邸里,有记都记不清的佣人在这儿工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人在我记住他们的名字之前就早早辞职,最近我也都记不住了。
在那里面,也有跟我同年纪的女孩。或者,比她更〡—没错,有人的过去比她更可怜。
就算不是这样,试图接近我的人也有一大群。啊啊,我不是指您,哈敏特。真要说起来,是我主动接近您的。
所以,我光是要从其中分辨出值得继续来往的对象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嗯嗯,是的,那种事让我觉得疲倦。现在我已经不再选择对象、不再接近人了。
哈敏特,像您,虽是次男,但也是梅尼斯名门席达拉家族的成员。这种事,您应该很明白吧。
我们贵族,原本就是以对白己有利与否来判断一个人。我们一直都是接受那样的教育。如果不这样的话,接近我们的人就会太多;企图利用我们、想要与我们成为好朋友的旁人就会太多。
很自然地,我们会以是否对自己有用、适不适合放在自己身边来判断一个人。那或许是生为特权阶级的生存本能吧。
所以,您说我对丝诺是出于同情,那是不对的。
应该说,我羡慕她。
过去实在令人郁闷。被生下来,只是一种把自己束缚在这块土地上的无趣绳索而已。
她能够把那种令人郁闷的障碍全数舍弃。在这个世界里,重新被赋予名字,重新活过一次。
那样的情况打动我的心,让我选择了她。
……哦呵呵,您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呢,哈敏特。说到这里,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丝诺会成为我最特别的人吧。
命运。
偶然。
虽然有各种词汇,但那个时候,我认为那是命运、是偶然,同时也是我的唯一。
因为,我感觉到了。
——没错,如果想让对方尽快了解,从头开始说明应该比较好吧。
好吧。
就让我告诉您。
我与丝诺之间的一切。在命运驱使下与她邂逅之后,我的心是如何被丝诺掳获、如何以她为中心而运转呢?
在暖炉里的木炭再也无法发出星点火花前的这段短暂时间,趁着夜里的心血来潮,就让我告诉您吧。
——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空虚。
不管天空晴朗、阴霾、下雨、下雪、结冰或融冰,通通都与她无关,不会让她觉得痛苦或喜悦。
如果是普通人,晴天时心情会跟着雀跃,雨天时会觉得沉闷忧郁。可是那些情况,都像书本内容一样,是别人家的事,不管是温暖或冰冷,都无法传达给普莉姆罗丝。
不知为何,她并不觉得困扰。
晴天时头上有阳伞遮着,雨天时有人会准备马车。在下雪的日子外出前,总是有人铲开积雪,清出道路,她的双脚从没被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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