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六岁,丝诺很骄傲地认为自己度过了刺激的人生并累积了相当多的经验,一路走了过来。
可是……
(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有一把巨大的低音大提琴,往自己平稳的生活中压了上来!
(巨大的低音大提琴压上来,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有没有在听啊?丝诺.德罗布!”
“喀!”地一声,被路克在头上敲了一记,丝诺“唔”地呻吟着。
“你不知道这很痛吗!”
“我不会痛啊。真是的,大小姐天真无邪也就算了,你实在是太没有身为佣人的自觉了,就算你是大小姐的随从,也不能随便偷牵走宅邸里的马在街上乱冲啊!真是格兰纳多家之耻啊,可耻!”
简直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路克将丝诺今天一整天的言行举止,一一列举出来念她。但他所说的全都是事实,所以丝诺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唔,真的很抱歉。”
“唔。要是以为这样吭一声就没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总之,明天之前把会堂的吊灯给擦亮,就当是给你的处罚。当然,是你一个人做。”
“嗯……”
(清理吊灯啊……)
垂吊在大厅的吊灯,灯泡可是有数百个之多。那是比不吃晚餐、比擦地板都还辛苦的重度劳动。
“算了,总比被那个莫名其妙的腌酸梅讨厌鬼给缠上好。”
而且,从小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很习惯擦吊灯的灯泡了。从以前她就因为双手很灵巧,而常常被那个路克称赞是擦吊灯的能手。
(可恶的路克!以前明明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最近却变成了唠叨的中年人!)
最近,尤其是针对丝诺,令人觉得好像低气压特别强劲。
(什么嘛?是更年期到了吗?)
即使如此,一旦开始擦吊灯。不擦到最后心情反而不舒畅。所以,到她觉得满足了时,吊灯已经闪闪发光,简直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嗯!把东西擦干净的感觉果然很好。”
不可思议的是,把吊灯擦完之后,她的心中就如同吊灯一样,一片清爽。
可是和心情相反,她身体却已经到了极限。回过神来,中央阶梯上面的时钟,已经走到半夜时刻了。所以说,路上应该都已经没有人了。
(来去睡吧!身体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回想起来,从今天早上骑着马狂冲,攀爬墙壁,还有砍那个腌酸梅讨厌鬼。她觉得今天所做的运动,好像比平常还要激烈好几倍。
不管怎样,等明天再来好好的想吧!
这么想着,丝诺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但是……
“……唔?”
灾难还没有结束。
“怎么那么慢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腌酸梅男就那样穿着鞋子,赖在丝诺的床上。
“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我的房间里!”
布兰卡耸耸肩。
“问我为什么啊?因为我是你的东西啊。”
“那种事,我绝对不承认。”
丝诺倏地用手握住腰间的<笹目>。
高高地把刀举到头上用力往下一击,但是布兰卡轻巧地转过身避开了刀锋。因为他避开了,所以丝诺的枕头直接受到利剑的攻击,看起来下场颇为凄惨。
“喂喂!你对我的枕头做什么……”
“什么是你的枕头啊!那是我的床!”
“你的床也是我的床。”
“少说废话!”
布兰卡再度在床尾坐了下来。丝诺跑向他,打算把他拉下床。此时……
“唔……这是?”
丝诺发现床上除了布兰卡以外,好像还放着什么东西。似乎察觉到了丝诺的视线,布兰卡轻轻抚摸着那巨大的物体。仿佛在抚摸着最重要的人的脸颊般……
“这个是我的怆想乐器——永恒.纯白。”
“‘怆想乐器’。”
丝诺反刍着布兰卡的话语。
——所谓的怆想乐器,简单来说,指的就是上面依附着精灵的远古时代乐器。
这种类型的乐器,比一般的乐器稀少且昂贵,几乎都是性能特殊的作品。而且,比起其他的乐器,魅惑精灵的能力也很优异。
最重要的特征是,如果不受到依附在这个怆想乐器上的精灵所喜爱,是没办法操控那个乐器的。
据说往昔有名的神曲乐士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优异的怆想乐器。
而且,像布兰卡这种(连其存在看起来都和人类无异)上级精灵凭附的乐器,任谁都会十分想把它弄到手。
(嗯,这就是被喻为世上仅此一把的“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