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于是,兔子投身炼狱 第五章

msp; 虽然飞鸟讲这些事情时保持着开朗态度,但当时她周遭人们的态度肯定完全改变。绝望和冲击也会比她形容得更加严重,但年仅十岁的少女却必须去承受。

  周围的视线中当然会出现疑惑和恐惧,但也包含了争夺继承权和背叛吧。

  如果不是那样,在重男轻女思想强势的昭和时代还能深受期待甚至被推举为当家候补第一顺位的才女,怎么可能会被丢进深山的隔离设施里。

  前面也有提过,久远飞鸟是个心智坚强,而且正义感强烈的少女。

  每当她开口试图改正时,不管飞鸟本身想法如何,都会封杀对方的意见,扭曲对方的意志。过去坚信自身洁白,保持条理分明抬头挺胸态度的少女,却被残酷的现实击垮。

  真正错的人是我——原来……我是蛊惑人心的魔女。

  「那……那么……您和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那次之后就没再见面了。虽然陷入错乱大吼大叫讲了很多事情,但洗脑好像有解除。应该过着正常的生活吧。」

  那么,飞鸟小姐您呢?黑兔原本想反问,又慌忙闭上嘴。

  察觉到这一点的飞鸟仲了个懒腰继续说:

  「后来的我和现在一样,毕竟我天生就是这种个性。只不过是受了点挫折,当然不可能被矫正。所以我后来对于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还是主张是对,错误的事情还是主张是错。如果硬要找出改变的地方……那就是我再也无法相信周遭人们的真正心意,只有这个而已。」

  在强制戴上面具的世界里,只身一人持续主张自己是正确和正义。这是多惨的情况,是唐吉诃德也比不上的滑稽。乍看之下虽是喜剧,但这绝对不是喜剧。

  在这世上,没有比「无法共享的正义」,以及「不会对立的恶意」更缺乏意义的事物。

  这不是孤独又是什么?不是悲剧又是什么呢?

  不需要被关进深山的监狱里,久远飞鸟自出生起就已孤独。

  「……飞鸟小姐为什么要跟人家说这些话呢?」

  黑兔战战兢兢地发问。对久远飞鸟来说,刚才那番话应该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黑暗过去。至今绝对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为什么现在却改变心意呢?也难怪黑兔会感到疑问。

  飞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望着天空保持沉默。

  当月光从云层后方露脸时——飞鸟站起来,带着耀眼的满脸笑容对黑兔说道:

  「所以黑兔,真的很谢谢你把我叫来箱庭。」

  那是比星星比月亮都更耀眼,不带任何忧愁和羞愧的笑容。

  率直得像是在反应久远飞鸟的灵魂。

  「……啊……」

  黑兔到此时才终于回想起来,眼泪也再次涌上。

  看到黑兔被阴郁的情绪支配而忍不住表露出脆弱,飞鸟拚命地试图承受。而她为了让黑兔不要继续自责,努力思考该怎么做的结论,就是坦白讲出自身过去的丢脸往事。

  ——真的很谢谢你把我叫来箱庭。

  「舍弃家族、友人、财产,以及世界的一切,前来我等的『箱庭』。」

  谢谢你送来这种充满挑衅的美妙信件。

  那是带着对箱庭生活每一天的感谢,出自真心的满足笑容。

  「人……人家才是……对于飞鸟小姐和其他两位愿意回应召唤……让人家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感谢……!人家……伦……伦家真的……!」

  来到箱庭的人是你们,真的太好了。

  黑兔虽然想这么说,但眼泪和鼻水却让她讲不出话。飞鸟带着苦笑拿出手帕递给黑兔。

  「十六夜同学一定没问题。因为他至今为止都没问题,所以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是……是的……!」

  「我不知道那家伙是最强的弑神者还是什么,反正不是我们的对手。赶快打倒那种家伙,大家一起回根据地去吧。仁小弟也有一定知名度了,差不多该来尝试担任游戏主办方应该也不错。是吧?」

  「是的……是的……!」

  绝对要回去。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都要大家一起活着回去。每当飞鸟这样说时。黑兔就感到内心点起温暖的灯火。

  这份温暖不是魔女的诅咒。如果在胸中点燃的这份温暖是诅咒,那么世上的恩惠必定也全是诅咒。

  黑兔擦去眼泪,带着满脸笑容转向飞鸟。

  却在草丛阴影处看到绝望。

  「飞鸟小姐,请趴下!」

  黑兔拉着飞鸟的衣领,强制她趴下。

  这突如其来的行动让飞鸟吃了一惊,但理由却在下一瞬间就立刻揭晓。

  有个压倒性的威压感从两人头上跳过。如果飞鸟还站着,恐怕已经被咬烂,五脏六腑也掉得到处都是了。

  跳过她们头顶的袭击者——纯白双头龙的红玉双眼泛出光芒,张嘴大吼:

  「GEEEEYAAAAaaaa!」

  原本宁静的树海之夜响起凶猛的吼叫。

  飞鸟挥动唯一带在手边的「哈梅尔的破风笛」,让树木获得模拟神格并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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