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于是,兔子投身炼狱 第五章

  ——北区,未开拓的树海。

  飞鸟在这片树海里,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作「寂静的世界」。

  野鸟让森林树木摇晃的声音。

  野兽蹑手蹑脚窜过树海潮湿土壤的动静。

  飞鸟竖耳聆听在林中回响的各式各样叫声,把柴薪放进用来取暖的火堆里。

  「好安静……说不定这是我来到箱庭以后第一次经历这么安静的时间。」

  「…………」

  黑兔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她已经抱膝沉思好几个小时,只是偶尔会重复做出把树枝丢进火里的动作。

  虽然飞鸟并没有直接发问,但黑兔离开「煌焰之都」畴,大概发生了什么有强烈冲击性的事件吧。被阿尔玛特亚保护后,黑兔一直是这种状态。

  她大概是不想被焦躁和不安支配才不愿开口,然而这种行为反而让飞鸟更加担心。如果是以前的黑兔,在这种时候她更会努力打起精神,想办法缓和气氛吧。

  思考到这边,飞鸟甩甩头像是要换个想法。

  (我这笨蛋。就算黑兔总是担任开心果的角色,连这种时候都要求她实在太过分了。不可以对失去力量的黑兔造成更多负担,我必须振作才行!)

  嗯!飞鸟鼓起干劲。

  她判断正是因为处于这种苦境,现在更应该发挥传言中的「女性力量」。虽然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正确意思,但对于昭和女性的飞鸟来说,她将所谓的「女性力量」解释成贤内助的功绩——换句话说,是女孩子应该要成为幕后功臣的意思。而现在,正是该把在箱庭锻链出的沟通能力拿出来好好发挥的时候。

  下定这种决心的飞鸟虽然明知得不到回应,但还是继续讲着一些漫无目的的话题。

  例如当初刚被召唤到箱庭,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丢进湖里的事情。

  打赢和「Fores Garo」的战斗,宣布「No Name」要重新出发那时的事情。

  还有和「Perseus」、「黑死斑魔王」,以及在「Underwood」发生的战斗。

  ……回顾起来,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自己等人还真是经历了不少战斗。

  「我们来到箱庭以后,黑兔你对什么事情最有印象?」

  飞鸟把想讲的事情都说过一轮后,再次把话题丢到黑兔身上。

  虽然她意气飞扬地开始行动,但己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说。所谓会话必须有来有往才能继续,如果其中一方一直不愿回应,当然会把题材都用完。

  树海树木摇晃的声音,还有虫子和野兽的呜叫声更加突显静默。

  脸上挂着笑容,背上却流着冷汗的飞鸟继续等待。

  依然抱着膝盖的黑兔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才唐突地开口说道:

  「……飞鸟小姐会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来到箱庭。」

  ——飞鸟瞪大眼睛。

  黑兔这句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但同时,久远飞鸟也终于理解。

  她究竟在烦恼着什么。

  「黑兔,是不是十六夜同学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飞鸟的问题,黑兔身体发抖像是在畏惧什么。光是这样,就让飞鸟大致掌握到出了什么事情。这就是黑兔保持沉默的原因。

  虽然阿尔玛特亚没有交代清楚,但十六夜在那时肯定已经受了重伤。没说实话是她不想让飞鸟赶去救援的忠诚表现吧。

  还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黑兔没有回答飞鸟的提问,继续自顾自说道:

  「召唤出各位后,人家……还有『No Name』都整个改变。虽然您剪能无法相信……但以前根据地里笼罩着更阴郁的气氛,光是要努力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剩下的少数同伴,也因为生活太困苦而接二连三离开。其中,甚至还有抛下自己小孩的人。」

  这是飞鸟第一次听说的事情。

  然而考虑到箱庭这世界的文化,或许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大型的共同体维持生计的主轴,是靠着举办名为「游戏」的娱乐活动。大部分的买卖都只是副业。

  无论对组织多么留恋,失去旗帜和名称后,就不可能再度举办游戏。所以当然很少有人愿意继续留在组织本身已经被宣告死刑的共同体里。

  有些人是为了保护家人所以离开,也有些人舍弃了家人。

  对于「No Name」来说,落日后的三年肯定是地狱般的日子。

  「人家并不打算责怪那些离开的人。在箱庭那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反而是我们比较奇怪。只要放弃坚持并宣布解散共同体,至少还能够避免他们叛离,当时就是这样的状况。如果创立了正式的共同体——各位就不会被这么没出息的共同体召唤。十六夜先生也是,应该就不必赌命去打那么残酷的战斗。」

  讲到最后,黑兔的声音里已经带点哭音。

  听到黑兔这种和平常判若两人的泄气发言,让飞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知道黑兔在烦恼,仉没想到她对自己苛责到这种地步。

  飞鸟反射性地想要反驳,但在即将开口之前改变心意。因为一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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