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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自己要对幸德秋良说出很伤人的话。
忍虽然已经有所自觉,但也无法阻止自己。因为那与久有关。而改变了久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令人痛恨的幸德秋良。
「——久啊,其实和我有婚约喔。」
「婚约?——少胡扯了。」
「我没有乱讲。不然幸德同学知道吗?久有个双胞胎哥哥。」
幸德秋良只是睁圆了双眼,一语不发。
「连这种事也不晓得还敢说什么灵魂彼此相连?未免太好笑了。你根本不了解久嘛。」
「——吵死了,给我闭嘴。」
「我就好心告诉什么也不知情的幸德同学。久啊,曾经有个双胞胎哥哥,名叫永。」
「——曾经?」
「对,曾经——永是个柔道的天才,尤其在立技上特别有天分。尽管面对体格大上许多的高年级生,肯定会使出令人震惊的漂亮过肩摔获得胜利。我那时觉得他大概会在奥林匹克赢得金牌吧。不只是我,大家也都这么认为。
另一方面,久的才能不如永——虽然他们明明是同卵双胞胎。我曾经听人家在背后说过,久是天分被哥哥吸乾后剩下的残渣。我想久本人一定也听过这样的传闻。
不过实际上久没有那么弱,反而算得上很强,唯独赢不了哥哥而已。所以他总是会被拿来跟哥哥比较,被认为没什么实力。现在回想起来,嘲笑久只是残渣的那些真正脆弱的人只是藉此保护自己的自尊心罢了。
不过久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传闻。我比谁都明白,久在暗地里比哥哥更努力练习。
久常常向我挑战,因为我比永弱,但是比久强。不过当时我体格比久高大就是了。咀现在久已经长得比我高大许多。
——然而,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打倒了久。然后我这样告诉他:你这样下去永远都赢不了永喔。久不会希望我放水,我也知道久很拚命地想变强。像这样累积了一次又一次的认真比试之后,我和久之间的差距确实渐渐缩短了。
在我感觉到我们实力已经不分上下的那一天,久对我这么说:
——要是我赢了,忍就不要嫁给永,来当我的新娘子。
我接受了他的挑战,使出全力比试——最后我输了。
但是我很开心。当然久变强这件事让我很开心没错,但不只是这样。我可以当久的新娘子,这件事让我真的好开心——虽然久的误会一直没解开——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身为天才的永,而是不放弃努力又心地善良的久。
久也不晓得我的心情,只是单纯因为胜过我而开心,笑得非常灿烂,开心得蹦蹦跳跳。但是啊,那是我最后一天看见那样的久。」
坐在长桌的另一侧,幸德秋良用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听著忍说话。
你要哭就哭吧,你明明一点也不了解久——忍这么想著。
但实际上掉下眼泪的人反而是忍。
她从途中就一边说一边哭。然而幸德秋良没掉眼泪,这让忍觉得莫名地不甘心。
「——喂,你说最后是什么意思?」
「死掉了啊,就在那一天。」
「——死了?」
「永他——出了车祸,死了。正好在我和久留在道场里以结婚为赌注决斗的时候,永送低年级的学生回家,就在途中——想在公路上甩尾却失败的改装跑车撞向了永他们,永急忙推开了那个孩子——那孩子得救了,但是永却……死了。」
眼泪掉个不停。
那两行泪水究竟是为了永还是久,或者是为了一心等待久却空等了好几年的自己呢?忍分不清楚。肯定全都包含在内吧。
「从那之后,久就封闭在自己的壳里面——你懂了吧?久和你这种原本就个性灰暗的人是不一样的——」
忍一面掉眼泪一面瞪著幸德秋良。
「我老实告诉你——我喜欢久。一直都喜欢,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还有,你这个人——真的很碍事。」
在长桌的另一头,幸德秋良的表情又变回那被欺侮的女孩。
推开图书准备室的门,久大吃一惊。
因为织口忍和幸德秋良两人正在房内独处。两人之间可说是一触即发的紧张关系。
更让久吃惊的不只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而是织口忍正在哭泣—
而比起哭泣的织口忍,更让久讶异的是居然连幸德秋良也一副刚哭过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久已经陷入了些许的混乱。
幸德秋良总是相当期待涩泽惠的心理谘询时间。而今天当久的心理谘询结束后,却没在走廊上发现幸德秋良。原本以为她可能在图书准备室小睡,来这里一看却发现织口忍也在,而且两个人居然都在哭。
久的视线与幸德秋良对上。短短一瞬间,她露出了久从未见过的软弱表情,马上转身背对他。
「喂,现在是怎么了?」
「久——」
织口忍开口对久说道:
「我刚才告诉幸德同学了——有关永的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