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幸德秋良的症状有必要立刻就医住院。」
「怎、怎么了吗?突然这么说。」
「那家伙脑袋有问题。她宣称自己是阴阳师,而且还认定我是她的式神。」
涩泽惠那双水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看向久的脸。
与那稚气脸庞相较之下大得过头的胸部在白袍下显得有点绷。
「——也就是说,幸德同学向你告白了?」
「为什么会解释成这样?她说的是阴阳师和式神喔。」
「久远同学,十几岁的女生迷上超自然的事物是很常见的。像我以前也常玩狐狗狸(注,类似钱仙的占卜方式)——一
「——我先说清楚,那家伙绝不是那种一般的水准。」
「就只是那样啊。你知道吗?有种说法是狐狗狸——其实就是告白的工具喔。自古以来爱在心中口难开的害羞女生啊,就是像这样把妖狐或灵异现象当作藉口,向心上人暗示自己的心意喔。」
「是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幸德秋良不是那种可爱的女生。」
「是吗?在老师看来,幸德同学是个性非常害臊,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可爱女生喔。久远同学要更明白女人心,否则会不受女生欢迎。难得你长相这么可爱耶。」
涩泽惠脸上挂著笑容,恶作剧似的伸手轻弹久的鼻头。
久轻声咂嘴。找这女人商量根本就是错误的选择。
要不要乾脆说出她用自己的处女膜来威胁我——久犹豫了半晌,打消主意。
因为这势必要向涩泽惠坦承自己有不举症状,同时在这个当下也可能让她产生奇怪的误会——比方说,虽然幸德秋良鼓起勇气告白,自己却是个性无能而深感忧愁的男高中生。
「——然后啊,听老师说嘛,久远同学。老师在高中的时候也和同学玩过狐狗狸喔,可是玩出来的结果一直都是『涩、泽、惠、去、死』。我那时候真的非常非常害怕喔,后来我才听说那个朋友喜欢的对象就是——」
涩泽惠开始闲话家常,直到久的心理谘询时间结束。
久拿到了证明就诊的印章,来到走廊上。
下一位接受谘询的幸德秋良正等著。
「——先到图书准备室等我,不举男。」
看来今天的肌耐力训练同样没得休息。
在幸德秋良接受心理谘询的这段时间,久在图书准备室搜索录影档案。然而CCD摄影机是无线式的,找不到记录装置究竟位于何处。
「来,张嘴~」
一如往常的蛋白质补充剂便当。
午休的教室内,久扼杀自己的味觉,咀嚼那来自地狱的白饭并且咽下。
「好吃。」
久一如往常地表达礼貌性的感想。
幸德秋良以那湿润的双眼凝视著久。
「你——是不是有些事该向我道歉,不举男?」
久稍作思考。是指昨天劝涩泽惠把幸德秋良送进精神疗养院的那件事吗?
「——你昨天趁我不在的时候,动了图书准备室的摄影机吧?」
(糟糕——被拍到了吗?)
「那——那只是出于好奇。我对摄影机有点兴趣。」
久编出藉口敷衍。
「哦?你不是无所谓、没感觉、提不起劲的人吗?我记得昨天小惠的资料上写著:你的状况有些转变。」
「——等等,她写了什么?」
「小惠她这个人很随便,不会做多详细的记录,只写了你的状况有些转变,还有我的名字,加上一个心型符号。」
(那家伙——)
不过诊疗单上只写了这些,也许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你昨天和小惠到底谈了些什么,我很有兴趣。快招。」
「那是个人隐私,我不想说。」
「你是我的式神,所有权在于我,算不算隐私由我决定。」
「就是这个,我讲的内容就是你。」
「什么——」
幸德秋良的脸上浮现一丝惊讶。
「你说了我什么?快讲啊,不举男。」
「就是阴阳师和式神之类的。」
「——小惠她怎么说?」
「她说十来岁的女生会迷上这些怪力乱神很常见。」
「愚蠢。我走的阴阳道可不是秉持著追求流行的心情。」
「我也这么认为。」
「是喔,想法一致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道,再度用筷子夹了一口蛋白质补充剂拌饭。
「来,张嘴。」
那地狱刑罚般的恶心还是难以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