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领地的城中,到了我的寝室后王妃就入睡了。
这也不能勉强她。遭受不贞之罪、被带往废城还被幽禁在过去用于等待裁决的石室中,好不容易才被解放。到达了安全的地方,王妃一直紧绷的心弦放松,才终于放开了意识。在那脸上刻著后悔(眼泪)的痕迹。
王妃的悲哀并非来自被卡美洛追赶,也不是因为被我带走这件事。
而是对亚瑟王的背叛。我们之间的关系究竟使王有多心痛,那是想著这件事不断谢罪的痕迹。
我这粗糙的手连抹去那泪痕都做不到。
……其他骑士们是不可能知道的。王妃究竟有多仰慕王,并支持她至今。
受到背叛、不贞之恶名的王妃的精神就有如可怜的少女。她现在一定也在梦中不断对王谢罪。
王与王妃的关系并不正常。但是,那是双方都知道无可奈何并同意的关系,如果没有我这个介入者的话王和王妃就会这样共同保有秘密,圆桌骑士同伴间也不会引起战端,卡美洛也会保有原来的荣光———
「不,这样就好了。这样才是好的」
我保持铠甲的穿著在床上坐下。
我知道王身处的处境。哪怕尽到只是一点点的忠义,在结束罗马的远征,那位大人回到不列颠前都不能脱下铠甲。
夜晚很慢长。在王妃醒来前,我想著王妃所和我坦白的,有关王半生的事情。
被不列颠的王选上的王据说会被赋予神秘的力量。
然而那份力量逐渐稀薄,先王乌瑟是被赋予超常力量的最后一人。
他们担心乌瑟王的下一代没有超常的———没有不列颠岛的加护,而实行了禁忌的举动。
将有著自己的血和龙血的小孩,以人手创造出来。
魔术师梅林接受乌瑟王的提案,找出了能够配合两者血统,最适合当成器皿的母体,作出了理想的王。
这是为了延续不列颠的行为。在哪里并没有恶意。既然以王统治国家,希望下一任的王能够更加健壮的这个愿望,是身为一名王的正确行动。
以龙的化身出生的孩子,是符合王和魔术师期待的存在。
然而却有两个问题。
其中一个是诞生下来的孩子是女性这件事。
另一个则是乌瑟王的女儿摩根超出预料是名继承超常血统的公主这件事。
摩根憎恨同样为不列颠之子,但却倍受父王喜爱和期待的妹妹,化为花费一生只为复仇的妖妃。连阿格凡也是摩根派来的刺客,而莫德雷得———不,这就不说了。
摩根确实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支配者。承传了原本以为在乌瑟一代就会断绝的超常力量的女儿。将整座不列颠岛化为自己所有物的她若是以「岛之主」的身分来说还超越亚瑟王。说是这样,但那不过只是在王的道路上的一颗小石头,那名妖妃根本就无法伤害王的心分毫。
问题是出生的孩子的性别。结果,她被当成男人养育长大。
统治无数领土,统率骑士们的人不得不是男人。
知道她真正身分的只有先王乌瑟和养父艾克托,还有魔术师而已。
她如同字面以铁包覆自己,生涯都封印住那个事实。
也听说了有关选定之剑的事。
我在隔了一道海的自己领土上听说了不列颠王的传闻。魔术师梅林所选的骑士。拔出谁也拔不出来的圣剑的勇者。在绝望之中的不列颠里唯一一位,打倒异族的希望之光。
同样身为骑士不可能没有兴趣。不,老实说吧。那时的我还年轻,也充满热情与信念。抱著不列颠的骑士王算什么,理想的骑士就只有我而已的自大想法,装作没有兴趣的度日。
但是连本国都开始有人将那骑士王和我比较,我终于感到恼火,决定亲眼看看那个传说是什么东西。
这是主的引领吗。我踏上不列颠的土地后立刻就在战斗中邂逅了那位王。
那时感受到的冲击我难以忘怀。以让人只能认为是少年的身躯骑马奔驰,在成群的异族中堂堂挥剑的骑士身影。
无心之人大概会侮辱王的风貌,认为他不适合当一名骑士而藐视他吧。
我也是其中一人。在战斗中要求的是重量与臂力,能不分日夜持续战斗的强健身体。以区区少年般的体格就连一名蛮族都敌不过吧。
但是在那时我体会到了。要成为骑士的必要条件不是顽强的肉体,而是为何而锻炼,想要守护何物而举剑所发誓的精神。长久保有无可动摇的信念这件事。
在那场战斗中我与王一同战斗,因那功绩而领受以友人的身分交谈的荣誉,做为一名食客被招待至卡美洛。
我期望成为圆桌的一名并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
我以一名圆桌骑士的身分亲眼看到无数战役。
连查觉王的秘密和苦恼都办不到,和其他醉心于王的骑士们一样。
……当然,并不是没有人觉得王的样子很可疑。
但是持有圣剑的王不会受伤,年龄也不会增长。
传说圣剑有著湖中妖精的守护,持有者乃不老不死。
因为这样,没有人去追究就一名骑士看来太过娇小的身体,就连让人只认为是少女的面貌,都被骑士们当做俊美的王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