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和平的人,不会毫不犹豫就把人的手掌钉在地上喔——白天真是多谢你了,小小剑士。」
拉榭露有一瞬间自己脸上表情消失的自觉。
「……你察觉到了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打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发型能够隐藏,眼睛和嘴巴因为很常有动作所以能够改变印象,只不过,鼻子的形状每个人多少会有不同又很难改变,手指的长度和指甲的形状也是,从各种角度去观察是很重要的事情喔。」
「感谢你如此亲切。」
——真棘手。
这种对话跟战争相同,手上的武器数量和使用方式将会决定胜败。
骗术被揭穿的透也应该没剩下多少武器,却很精准地看出使用时机,比拉榭露平常应对的高官们还更麻烦许多。
「你是为何要到街上?想偷偷享受祭典吗?」
「那是视察,关在王城里有很多事情都无法看见。」
「啊,还真用心呢。」
透也轻轻地点头。
这句话出乎意外地没有揶揄的感觉。这名只对赌博有兴趣的男人也有会称赞人的时候啊,拉榭露这么想着——然后连忙打消念头。
他的言行一定有背后的意图,不能被他迷惑。
「不过,在街上交谈的时候跟现在的你印象确实差很多呢,哪边才是本性?」
「请照你喜欢的去解释……无论如何,国家或神王陛下的事情都用不着你担心。」
拉榭露强硬地把话题拉回来。
神王舍弃了国家,她没打算相信这种事。一定有什么理由,但是要烦恼这点也是之后了,现在还有其他必须当场完成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你用《红之神王》陛下之名行骗是事实,我身为祭司长必须给你制裁,我个人也感受到无法容许的冒渎——毫无疑问是死罪,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没。」
「那就算由我当场处决也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我并不想死,只是没有强到能够抵抗,你要是真想那么做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来已经做好觉悟了呢。那么——」
拉榭露稍微将细剑往后拉,在两次呼吸后——使出神速的突刺。
同时透也开口说道。
「只是,你杀不了我。」
「……为什么你会那样想?」
剑尖停留在透也的喉头前。
「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红之神王》吧?真想处决我还有更多好方法才是。你太急着让事情有所进展,焦急着想分出胜负可是会露出马脚喔?」
「原来如此,的确很不自然呢,不过要是你头脑没那么灵活我也会很困扰。」
从现在开始,拉榭露将要踏出无法挽回的一步。
或者该说是——背叛神,否定信仰,将目前为止的人生都抹上污泥的行为。而且能够期待的,就只有拖延短暂的时间,但是为了拯救国家和人民,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
拉榭露轻轻地深呼吸,做好觉悟后准备说出那句话——
「嗯,你是要我扮演神王的替身吧?」
透也一派轻松地说出来,用就像在确认晚餐菜单的语气。
拉榭露说不出话来——嘴巴在开阖两三次后终于发出声音。
「为、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知道?对你来说我的利用价值就只有这点,从你轻易讲出国家内情就能看出你想拉我下水的意图。」
「那——」
「那为什么我会乖乖跟你来这里?看似中了陷阱却演出大逆转,以分出胜负来说比较有趣啊。『我特别免除你的死罪,只是作为生命的代价你要听我差遣』,你打算这样让我成为傀儡吧?啊,脸蛋长那样心肠却很坏呢,真是迷人。」
透也喉咙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
他的猜测几乎正中红心。
要蒙混神王不在位的事已经快到极限,所以拉榭露意图要拥立假神王,并在背后操控藉以渡过难关。
她很清楚这是不该有的行为,然而这样下去,国家不久后就会分崩离析。
为了保持民众的希望,不让其他国家趁虚而入,只剩下这个方法了。
当然她也考虑过用钱请演员,然而这么冒渎的剧名和舞台,能够承受巨大压力的人究竟存不存在呢?要是演员的内心承受不住,那时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以这点来说,送上门来诞骗自己是神王的这个男人很适任。事已至此,他不会对扮演砷王有所抵抗,而且辩才无碍脑袋又灵活,不会轻易出现破绽,只要赦免他的大罪饶他一命,就能反过来卖他恩情并加以控制。
再加上——透也只是一名流浪者,出事的时候要封口也很容易。不过这是紧急时的手段,拉榭露并没有想要积极地使用。
「既、既然你都看穿了,那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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