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里一趟。他老是不吃饭只喝酒,所以身体经常不舒服。」
「唉呀,这真是太可惜了。请帮我跟令兄说,请他多多保重。」
失去了宣传名画便宜买的机会,须贺心里应该很失望吧?不过他不能在这时候发作出来。
纯太一面收东西,一面突然想起似地说道:「对了,须贺先生,可以请你和我哥哥见个面吗?」
「我吗?」
须贺惊讶地问道,纯太以求救的眼神望着他。
「我不觉得哥哥的画有像爸爸说的那么糟。都是因为爸爸说『你画的东西跟垃圾没两样』,所以哥哥才会那么固执地硬要继续。如果是像须贺先生这么有眼光的人,应该可以看出哥哥画作的价值。」
来吧,你会怎么做呢?
和诈欺的布局毫无关系,纯粹是鸭子的家庭问题。
不过你现在还无法与二阶堂忠臣直接接触,只能靠儿子翔来当牵线人。如果拒绝了纯真少年的请求,与鸭子间的联系可能会就此断绝。
「但我只是个素昧平生的外人……」
「是外人才好。就算我称赞哥哥的画好看,但因为我是他弟,所以他根本不信。」
只要称赞鸭子家人画的图就可以了,是很简单的任务,快上钩吧!
须贺浮起淡淡的微笑:「好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谢谢!」
纯太笑容满面地道谢,催促须贺离开公寓。
要现在马上过去吗?听到须贺这么说,纯太向他解释:只有哥哥主动传简讯来时才有办法联络上他。
「他从来不接电话,我传过去的简讯也都不回。只有他传简讯来说肚子饿时我才能带食物过去看他。」
纯太在百货公司的超市里买了许多现成料理,此外还买了布丁、蛋糕和巧克力。接着和须贺一起搭计程车前往川崎。
计程车停在离京滨川崎交流道不远的废弃工厂前。
「……你哥哥住在这里?」
须贺掩不住困惑地问道,纯太点点头:「他以管理员的名义住在这里,把没人用的工厂当成工作室使用。以前还会有人来这里拍电影或杂志用的照片,但是现在景气不好,几乎都没了。」
生锈的钢骨以复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莫名寂寥的光景。
外头是令人眩目的太阳,但只有工厂内部的时间停止了。高速公路的噪音远远传来,似乎还可以听到某处有小孩子的笑声,不过一切都像被无边的寂静吸收了进去。废墟爱好者或许会爱死这里,可是一般人绝对不会想接近。
纯太双手提着百货公司的纸袋走人工厂内,须贺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工厂大约有体育馆那么宽,里面却空荡荡的,只有满布红褐锈斑的石油桶及车床、钻床等物零散地放置在其中。
纯太一面避开碎玻璃,一面朝着深处走去。堆叠着的钢骨另一头有个地方亮着灯光。
「哥哥。」
一名男子靠坐在窗边。
他身上裹了条毛毯,神情恍惚地注视着巨大的画布。空酒瓶凌乱地滚落在周围,其中还夹杂着颜料管、画笔及翻倒的油壶。靠在铁皮墙上的油画积满灰尘,有种郊区画室的感觉。
「吃饭罗,有布丁喔。」
男人茫然地抬起头,在看到须贺时受惊似地身体一震。势力范围被陌生人侵犯,让他似乎十分紧张。
他身材干瘦,长发邋遢地绑在脑后,身上穿的是磨破的衬衫与满是破洞的牛仔裤。
是研士变装后的样子。
昨天见面时还容光焕发,现在却形容枯槁。头发不像是假发,所以脑后的马尾应该是接上去的吧?完美的「沉溺在酒精里的不得志画家」。
纯太小心不踏到地上的酒瓶,缓缓走到研士身边。
「我买了三越的虾饺哦。」
「我要吃。」
「但是在那之前要先吃布丁或蒸蛋,不然会消化不良。」
研士乖乖照着小自己十岁「弟弟」的话,毛毛躁躁地吃着布丁。脸和头发上都沾着颜料,身上传来阵阵酒、画用油、以及多日没洗澡的臭味。
(……酒臭和油臭就算了,没洗澡的臭味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研士故意不去看傻傻站在原地的须贺。
吃完布丁后,研士一边沙沙地翻着纸袋,一边问道:「那个老爷爷是谁?」
「他是须贺先生,是我朋友。他说想看哥哥的作品,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对不对?纯太回头看向须贺,须贺连忙装出微笑,似乎是吃惊到忘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我和翔是欣赏艺术品的朋友。听说翔的哥哥也有在画图,所以有些好奇。」
「……」
研士不回话,开始吃起煎饺。纯太直到淋上酱汁为止也不去注意他。
被兄弟俩无视的须贺不知如何是好,纯太对他连使眼色。去看墙边的画!看完尽量赞美那些画!
「那我就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