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是一名体格颇佳的中年人,他没加入其他人的谈话圈子,而是在稍远之处抽烟。他皱着眉,由上到下地打量过纯太一遍后,就像是失去兴趣般地移开了视线。
不论如何,没人再私下说悄悄话了。纯太紧绷着脸穿过房间,走到走廊的另一头避难。
纯太并非为了遗产才来三重,他也不晓得云出家居然这么有钱。况且要不是云出家主动联络,他根本不会跑这一趟。
虽然父亲说「或许是老人家在临终之前想看看女儿留下来的血脉」,可是现场却一点哀凄的气氛都没有,反倒让自己如坐针毡。
纯太在走廊上抱膝而坐,注视着老式的蚊香,目光随着袅袅轻烟移向庭院。
院子里有人。
宛如森林般的院子深处,有一名戴眼镜的高个子男人正背靠在树干上站着。
明明天气十分炎热,那个人却穿着合身的西装。他从胸前口袋拿出香烟,单手遮脸在烟卷上点火,在呼出烟气的瞬间与纯太四目相交。
两人隔着蚊香与香烟的烟霭笔直对望。
在这种距离下,一般人通常会从头到脚打量对方,不过纯太却只是盯着对方眼镜底下的双眸看,这是他的习惯。
(真是个怪人)
男人并没有移开视线。
(被不认识的人如此凝视,通常都会难以忍受,接着转移目光才对)
原本动也不动的男人慢慢举起手,摘下眼镜,露出了像被毛笔一笔画过的眼尾。
他用极为缓慢的动作偏了偏头,稍稍眯起了眼睛。
(笑了)
如果光看男人此时的表情,恐怕看不太出来。但是被他一连串动作所吸引的纯太,很清楚那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纯太眨了几下眼睛。
像是从咒语中解放似的,蝉鸣声钻入了耳中。
喉咙开始干渴,身后还不断传来「松子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能够分到财产了」之类的交谈声。
不知为何,纯太觉得那辆水蓝色的小车属于那个人,他和背后这些只关心财产的家伙感觉完全不一样。
男人笑得轻浅,伸出夹着烟的手指朝纯太勾了勾,似乎是在叫他过去。
纯太回头看了一下,那些亲戚们还是老样子,松子堂姑似乎也没有拿麦茶过来的意思。
于是纯太穿上摆在走廊下方的拖鞋,有些防备地朝男人走去,在距离他三公尺左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男人笑眯眯地道:「你好。」
「……你好。」
这人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上下吧?看起来和班导差不多大。其实纯太不是很清楚大人的年龄该怎么判断,不过和屋子里的人相比,感觉就算叫他大哥哥也没问题。
男人有一头茶色的头发,如果在纯太的学校里,他一定会被叫去学务处辅导。但是他连眼珠的颜色都很浅,皮肤也白,所以发色应该是天生的。在八月天里穿着西装却连一滴汗也没流,而且还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清爽。
用少年漫画来比喻,他的外表就像敌方阵营中既会使剑又会魔法,可是最后却死于悲剧的美男子。
纯太擅自帮那人如此分类,因为他在搭新干线时所看的漫画里就有类似的角色。
「站在那里很热吧?要不要来树下乘凉?」
敌方角色微笑道。
「……」
纯太无言地注视他。男人的笑容依旧没变,完美得就像美术课本里的名画。
觉得头顶被晒得发烫的纯太回头望了一下主屋,接着走到了树荫下。
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将烟味带进纯太鼻子里。
「我很擅长钓猫。」
「钓猫?」
「散步时偶尔会和猫对望不是吗?遇到那种情况时别移开目光,慢慢地伸出手。只要让猫知道自己没有敌意,就会靠过来闻我手指的味道,这样就表示我赢了。」
他从口袋中拿出糖果给纯太。
纯太一脸疑惑地抬头看着男人。
吃吧。男人的笑意更深了。
真是个怪人。
没办法。纯太接过糖果放进干渴的嘴里,令人怀念的薄荷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长袖,不热吗?」纯太问出了最在意的事。
男人耸了耸肩。
「热啊,但是要见总婆婆,所以得穿得正式点才行。」
总婆婆。
口气不像在称呼一族长老。这个人果然也是云出家的人?虽然他的长相和主屋里那些说悄悄话的亲戚一点也不像,不过以他的年纪来看,大概是孙子或曾孙辈。
纯太无书地看着他,对方倒是主动说出了答案。
「我叫云出研士,是总婆婆三男『静生』的大儿子,我父亲已经过世了。」
也就是说,是孙子。
纯太不知道过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