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诈欺师筹码四百圆

sp; 那是一名体格颇佳的中年人,他没加入其他人的谈话圈子,而是在稍远之处抽烟。他皱着眉,由上到下地打量过纯太一遍后,就像是失去兴趣般地移开了视线。

  不论如何,没人再私下说悄悄话了。纯太紧绷着脸穿过房间,走到走廊的另一头避难。

  纯太并非为了遗产才来三重,他也不晓得云出家居然这么有钱。况且要不是云出家主动联络,他根本不会跑这一趟。

  虽然父亲说「或许是老人家在临终之前想看看女儿留下来的血脉」,可是现场却一点哀凄的气氛都没有,反倒让自己如坐针毡。

  纯太在走廊上抱膝而坐,注视着老式的蚊香,目光随着袅袅轻烟移向庭院。

  院子里有人。

  宛如森林般的院子深处,有一名戴眼镜的高个子男人正背靠在树干上站着。

  明明天气十分炎热,那个人却穿着合身的西装。他从胸前口袋拿出香烟,单手遮脸在烟卷上点火,在呼出烟气的瞬间与纯太四目相交。

  两人隔着蚊香与香烟的烟霭笔直对望。

  在这种距离下,一般人通常会从头到脚打量对方,不过纯太却只是盯着对方眼镜底下的双眸看,这是他的习惯。

  (真是个怪人)

  男人并没有移开视线。

  (被不认识的人如此凝视,通常都会难以忍受,接着转移目光才对)

  原本动也不动的男人慢慢举起手,摘下眼镜,露出了像被毛笔一笔画过的眼尾。

  他用极为缓慢的动作偏了偏头,稍稍眯起了眼睛。

  (笑了)

  如果光看男人此时的表情,恐怕看不太出来。但是被他一连串动作所吸引的纯太,很清楚那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纯太眨了几下眼睛。

  像是从咒语中解放似的,蝉鸣声钻入了耳中。

  喉咙开始干渴,身后还不断传来「松子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能够分到财产了」之类的交谈声。

  不知为何,纯太觉得那辆水蓝色的小车属于那个人,他和背后这些只关心财产的家伙感觉完全不一样。

  男人笑得轻浅,伸出夹着烟的手指朝纯太勾了勾,似乎是在叫他过去。

  纯太回头看了一下,那些亲戚们还是老样子,松子堂姑似乎也没有拿麦茶过来的意思。

  于是纯太穿上摆在走廊下方的拖鞋,有些防备地朝男人走去,在距离他三公尺左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男人笑眯眯地道:「你好。」

  「……你好。」

  这人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上下吧?看起来和班导差不多大。其实纯太不是很清楚大人的年龄该怎么判断,不过和屋子里的人相比,感觉就算叫他大哥哥也没问题。

  男人有一头茶色的头发,如果在纯太的学校里,他一定会被叫去学务处辅导。但是他连眼珠的颜色都很浅,皮肤也白,所以发色应该是天生的。在八月天里穿着西装却连一滴汗也没流,而且还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清爽。

  用少年漫画来比喻,他的外表就像敌方阵营中既会使剑又会魔法,可是最后却死于悲剧的美男子。

  纯太擅自帮那人如此分类,因为他在搭新干线时所看的漫画里就有类似的角色。

  「站在那里很热吧?要不要来树下乘凉?」

  敌方角色微笑道。

  「……」

  纯太无言地注视他。男人的笑容依旧没变,完美得就像美术课本里的名画。

  觉得头顶被晒得发烫的纯太回头望了一下主屋,接着走到了树荫下。

  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将烟味带进纯太鼻子里。

  「我很擅长钓猫。」

  「钓猫?」

  「散步时偶尔会和猫对望不是吗?遇到那种情况时别移开目光,慢慢地伸出手。只要让猫知道自己没有敌意,就会靠过来闻我手指的味道,这样就表示我赢了。」

  他从口袋中拿出糖果给纯太。

  纯太一脸疑惑地抬头看着男人。

  吃吧。男人的笑意更深了。

  真是个怪人。

  没办法。纯太接过糖果放进干渴的嘴里,令人怀念的薄荷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长袖,不热吗?」纯太问出了最在意的事。

  男人耸了耸肩。

  「热啊,但是要见总婆婆,所以得穿得正式点才行。」

  总婆婆。

  口气不像在称呼一族长老。这个人果然也是云出家的人?虽然他的长相和主屋里那些说悄悄话的亲戚一点也不像,不过以他的年纪来看,大概是孙子或曾孙辈。

  纯太无书地看着他,对方倒是主动说出了答案。

  「我叫云出研士,是总婆婆三男『静生』的大儿子,我父亲已经过世了。」

  也就是说,是孙子。

  纯太不知道过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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