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按着无法抬起的左手臂这么反问。全身痛得像要碎了,但他仍用两只脚站着,也能对话——思及他至少保住了小命,也算是赚到了吧。如果与近乎最强的生物交手之后,还能活着的话。
渐音也和他一样拖着脚,背上的铳音不知是骨折了,还是内脏受了伤,只是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还没有醒过来。真想快点带她去医院。
「那么,有什么事?」
「还问我有什么事,别装傻了。」
潘德拉刚边用小指挖耳朵,边有些不高兴地说。理事长不感到恐惧。因为他知道潘德拉刚为什么不高兴,也是因为他清楚知道如果对方有恶意,他们也只能无能为力地死去。
他转动视线,瞄向潘德拉刚身旁的女性。细长的双眼,丰满的身躯。现在当然已经穿上衣服了。
他们无言地对望了好一会儿。
「啧!」潘德拉刚咂舌后,搔了搔头。
「我说啊……我接下来会更加变成最强,会变成龙。也已经找到目标了。我既是大帅哥,又拥有无限的爱,只要不放弃地继续努力,就会有办法吧。应该说,是一定会成功吧。嗯,毕竟我不会放弃嘛。」
理事长隐约明白他在说什么,也隐约好像明白至今发生过了什么事。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个性,和他追求的她的个性。
「……自己说自己是大帅哥未免太厚脸皮了吧。」
「就是说啊!真是厚脸皮耶!还有说什么拥有无限的爱也是!太逊了,你是笨蛋吗?笨蛋笨蛋——!」
潘德拉刚抬手制止几乎要咬住他耳朵的莉可。
「吵死了。总之,现在那是我的首要之务。那换个话题,刚才我打倒了软绵子。虽然她很强,但不愧是我,毫无惊险地完胜。然后我的完胜反而让我在想,接下来要成为最强的我,如果在成为最强的缓冲期间内也是最强的话,其他人会不会就没了挑战的兴致呢?」
完全搞不懂。理事长歪过头。
「……所以?」
「啊~所以……算是为了让大家看见我有破绽,或者也可以说事到如今就算拔去一根利牙,我也无关痛痒……」
说到这里,潘德拉刚像是突然觉得讲话太麻烦了,倏地瞪大双眼。
「归根究柢就是这样——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加百列,这是男人之间的单挑!来吧!」
「啊?慢着,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闭嘴!莉可,你别出手喔。这种时候要有男子气概地空手战斗。」
「蠢死了,我才不想出手呢。」
正如同莉可「噗~」地噘起嘴巴所说的,任谁都看得出潘德拉刚不是认真的。所以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助理事长。
潘德拉刚大步走近,像在弹开飞来飞去的苍蝇一样——
「嘿!」
「咕呼!」
揍了理事长的脸颊一拳。当然,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力道只有他本来拳头力量的万分之一。别说瓦片了,顶多只能打破仙贝吧。但理事长原本就处在形同废人的状态,所以这一拳还是造成了打击,他的双脚踉跄。
见状,潘德拉刚有话想说似地皱起脸庞,但结果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像拳击手一样挥舞着两只拳头向他挑衅,再把脸颊凑向他。
「来,轮到你了,反击吧。我会心甘情愿接受。因为我是最强的男人,龙岛/龙头师团的师团长。让像是随时都会翘辫子的你软绵绵地打一拳,我也不痛不痒。用不着客气喔。」
嗯,说得也是呢——理事长心想。
而且看见潘德拉刚不断凑来脸颊的傻样,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理事长领悟到如果不配合他,这出闹剧就不会结束吧。于是叹一口气后,随便地揍了一下潘德拉刚的脸颊。太用力揍的话,自己的肩膀反而有可能脱臼,所以几乎就跟轻戳没有两样,但是——
「奴咕啊啊啊啊啊啊!」
潘德拉刚却夸张地大声呻吟,往后飞去,甚至还在地上来回打滚,最后动作夸张地上气不接下气,瑟瑟发抖地站起身。板着脸又半眯起眼的莉可依然还缠在他的手臂上,看起来实在很不真实。
「呼啊,咕呼……算……算你厉害。是我……输了……!」
「……那个,你这到底是在演哪出啊……?」
理事长仿效莉可,也半眯起眼说道。但潘德拉刚予以无视,像在说自己已经无计可施般地左右摇头。
「没办法,身为师团长的我输了,谁也不能抱怨。你拿去吧……!」
「是的。真是遗憾/幸福到教人子宫泛疼。真的是无可奈何,那我被拿走了。」
「什么!」
葛兰欧莉静静迈步,走到自己身旁,面向和自己相同的方向。理事长因此明白了一切。
像在说任务结束了般,潘德拉刚「哎呀呀」地转动脖子,拍拍衣服。理事长恨恨地瞪着他后——
「老实说的话,刚才那是演戏,那个男人受到的损伤是零。就算攻击他,我想胜算也很低。『主人』……虽然杀了那个既好色又是女性公敌又是最差劲的性骚扰男人,就全世界/个人而言确实是很有价值的行为。如果您下令,即使胜算极低,我还是会努力奋战。」
理事长垮下肩膀。
「我当然知道他在演戏,也不想攻击他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