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
「菲雅……被那个领主,被创造出自己的那个家伙,否定了自己的出生意义,受到了严重打击。还有……也因为诅咒的关系,在船上失控。」
此外,还有砍下自己的手指这件事。
「我……该说什么才好?像是『不用放在心上』,或者『我并不介意』这些话……就只是一直重复至今说过好几次的话,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唔咕。」
「嘿嘿~」
崩夏倏地伸出扫帚的握柄,搓揉他的脸颊。春亮半眯起眼推开。
「干嘛啦?」
「这是在对太过严肃的儿子做教育指导。你听我说,答案其实意外简单哟。困难的事情就要什么都别想,想做什么就去做。和之前一样,偶尔也需要任性一下。」
「……」
但是,这次和当时不一样。情况比那时候还要严重。
犹豫不决时,崩夏「呵呵」地抖动喉咙笑了。
「在我看来……我只觉得菲雅是在为无聊的小事烦恼呢~」
「别说得那么轻松,对那家伙来说——」
「就是这个。虽说菲雅很严重看待这件事,但没有必要连我们也严肃看待呀。我们只要站在我们的立场,轻~快地对她说些话就好了。就算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存在又怎样,就算受诅咒是理所当然又怎样,有的时候也会从中诞生出正确的存在……类似这样的话。」
「正确的存在……例如什么?」
问完,崩夏略微眯起双眼。
沉默了好一半晌。
长到让春亮怀疑父亲是否拒绝回答,会不会只是随口说说。
但是,过了片刻后——
终于,平静的声音响起。
那些话非常微弱,让人觉得像是自言自语,悄悄地滑进世界。
「也许正是因为了解诅咒这种负面意念,才更能明白正面意念的无可取代。也许正因为是再三受到诅咒的事物——才能够孕育出与诅咒最为无缘的存在。就是这么一回事哟……」
崩夏那恍惚地像在回顾着什么,望着房子的视线……
在说到最后时,忽然转动。
看向春亮。
那一定是从他出生到现在——
父亲在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显露出的破绽。
(啊——)
父亲的话语和视线,让他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
心脏用力一跳,开始发热。
春亮不由得脱口问了——
「那个,我之前就在想有机会要再问你一次,我的母亲……」
父亲的眉毛像在说「糟了」般抽动了下——是自己的错觉吗?那一瞬间太过不明显,而父亲紧接着嘿嘿傻笑回答的模样又太过自然,所以他无法肯定。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嗯?话题突然变了呢!那么,不晓得她在哪里做些什么呢。离婚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但我想她过得很好哟?呃,这是人家——嗯,抱歉,这时候应该认真道歉,就变回普通的第一人称吧。因为都怪我总是在外到处乱跑,她再也受不了,才会离开这个家。都怪我让她的生活过得充满不确定性,真的很抱歉。总而言之,全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要恨就恨我吧,儿子。不,等等,相对地为了投注给你两倍的爱情,我现在才会像这样子努力喔,应该可以完美地归纳成一段佳话吧!」
被他卯足全力——敷衍过去,拗过去了。
春亮很清楚,但不可思议地,这时候一点也不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管真相如何,现在都无所谓了。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他只能放松身心,露出笑容。
「……不可能不可能,这哪算是佳话。」
「咦~枉费我创造出了一人身兼父母这种崭新的育儿领域耶。啊,果然得让你吸奶才行吗?要吸吗?」
「我……我才不会让他吸!蠢毙了!」
「呜喔!」
回过神时,不知何时锥霞已经回来了。她狠瞪向用双臂夹起围裙下的胸部以强调其存在的崩夏——但崩夏咯咯笑着予以无视,然后发出「嘿咻」这种像是老头子的吆喝声站起来。
「那么,也该继续打扫了呢~啊,锥霞,我可以拿杯茶吗?」
「嗯,原本就是端来给你们两个的……夜知也拿一杯吧。」
「啊,谢谢。」
春亮拿起锥霞手中托盘上的杯装麦茶,接着边喝边转动目光,便见后方围墙上的虎彻正一脸认真地喝着罐装番茄汁。看来锥霞先去了此叶他们那里,将慰劳果汁送给他们。
「噗哈~好,那就再努力一下吧!锥霞也之后再收拾茶杯,可以先帮忙打扫主屋的碎玻璃吗?扫完之后我会提供空房间,你就可以休息了哟。」
「我是不要紧,但是……呃,夜知呢……?」
「不肖儿子好像有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