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将未知变作既知有兴趣的研究室长国室长说出这种话——
自己正处在终点上,她有这种感觉。
她又开始有些想笑。
这时,菲雅察觉到房外的气息。
「……有人来了。」
「喔。说到这里,目前想说的事情大部分都说完了,那我就此撤退吧……」
最后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听见拍明的声音。
走廊上逐渐逼近的脚步声。那个节奏非常熟悉。
所以菲雅静静地,等着那个人拉开房间拉门。
几秒过后——
「……嗨,你醒着吗?」
「……嗯。」
一如预料,眼前就是他一贯的微笑。
看见的瞬间,心口满溢着和刚才相同的感觉。
她又变得有些想笑。
同时,也有些想哭。
*
将时间拉回稍早之前——夜知家的庭院。
春亮望着屋子时,坐在一旁的锥霞忽然起身。
「我去拿点吃的慰劳此叶他们。可以借一下厨房吗?」
「嗯,谢谢你……要帮忙吗?」
「我没有打算做很费工夫的东西,一个人就够了。」
「是吗?那你倒完冰箱里的番茄汁也没关系。」
「知道了。」
结束这段对话后,锥霞走进昏暗的屋内。感觉上锥霞也有些闲得发慌。
明明不该闲得发慌。
明明在最终期限到来前——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尽管如此,他还是使不上力。一旦坐在这里,赏花般望着毁损的住家,不知怎地,大脑和身体都很难使出力气。
今天奔波了整天的身体充满疲惫。左手的伤口传来介于疼痛与发麻间的异样感觉,主张着有某种重要的东西正从那里往外溜走般的空虚感。大脑无法集中精神,只能记得模糊不明的活动片段,意识动不动就快要飘走。
不行。不行。春亮轻摇摇头,同时对着自己说:
「该怎么办……才好啊?脑袋完全无法运转……」
「因为太多事情一口气改变了呀。这也无可厚非。」
原是自言自语,坐在身旁的父亲却回答了他。由于至今为止都在打扫,崩夏还穿着围裙,双脚呈内八字坐着。
「瞧你说得事不关己……就没有什么好主意吗,老爸?」
「怎么会没有呢。不如说,我至今一直在实行喔。」
转头一看,只见崩夏拍了拍放在一旁的扫帚,继续说道:
「既然是太多事情出现变化,才变成现在这样,那么先试着硬是让一切恢复原样,我想也是个好方法哟。」
「……所以才扫地?」
「对啊。如果不冷静下来,也想不到好方法。先从形式开始这个做法出乎意料地有效,真是不错呢。」
该怎么说,总觉得太简单又武断了。春亮耸起肩膀叹气。
「扫地固然很好,但还是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啊。要是敌人来袭,又破坏了房子呢?」
「继续修好,继续打扫不就好了吗?」
崩夏说得豪迈干脆。
「……那样一来,就会出现好的『发展』吗?」
「是呀,大概。现在只能这么做,然后等待。」
「大概吗?真是不可靠耶……」
春亮再度叹气。
这时,崩夏转过还坐着的身体朝向春亮,面带微笑问他:
「欸,对春亮来说,最『一如往常』的事情是什么?」
「咦?」
「首先从那件事开始恢复如何呢?毕竟我们不可能一次就复原所有事情,所以从最关键的地方开始努力吧。」
一如往常。
春亮试着思索。视野相同——从庭院望着屋子。
没有损伤的屋顶。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缘廊。记录了以前身高的柱子。老旧但有着沉稳气味的榻榻米。所有人聚集在起居室里。此叶有些气呼呼。黑绘说着吓人的荒唐话语。锥霞傻眼地嘟哝说出平日的口头禅。然后,中心是。一行人的中心是——
「菲雅……」
「嗯?」
「菲雅变成人形吃着仙贝,还把碎屑洒得到处都是……吧?」
春亮眯着眼说。昏暗的起居室。伤痕累累的起居室。重叠其上的幻想画面。
「那么……首先就恢复这一点吧?」
「我也想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