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地往上剜起。晒衣架倾倒,惨遭破坏。围墙伤痕累累。别馆墙壁上出现放射状的龟裂。头顶上方还传来屋瓦碎裂后,喀啦喀啦地掉下来的声立曰。
这个家,这块土地,这个地方本身——受到了伤害。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规模,前所未有的惨烈。
完全没有真实感。因为直到今天早上为止——还是一如往常的家。
至今一直在这里,也以为会一直在这里的,纯粹的夜知家。
「春亮!喝啊——闪开!」
此叶强行改变动作的向量。作为代价,骑士的攻击砍断了她变短头发的几公分发尾,她的脸颊上也浮现细小的血痕。紧接着她穿过黑绘发丝间的缝隙,回到他们这边来。
「呼啊……春亮,你没事吧?」
「倒是你没事吧,此叶?」
「嗯,还可以。那些人都施展出了比外表看来还强大的力量与速度,真教人毛骨悚然。那就是所谓由内散发而出的能量吗?多亏于此,真的非常难缠……话说回来,那棵树!他们竟然害那棵充满回忆的树变得乱七八糟!气死我了,我绝不容许他们再继续破坏这个家——」
「……啧——!」
就在这时,与身为队长的男人交手的虎彻正好被大幅弹飞,往他们这边飞过来。照他的速度,倘若不想想办法,别说起居室了,可能还会一路撞进厨房。因此虎彻毫不减轻力道地刻意往后踢向缘廊的木板滑窗,吸收冲击——木板滑窗被踢下以后,碎片甚至飞进起居室里,划伤了拉门和榻榻米,刺在橱柜上,害得电视跌下电视柜,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废铁。
着地的冲击又使得虎彻踩穿缘廊,他用虎爪紧捉住一旁的柱子,这时才像是终于察觉到某件事,倏然定住不动——此叶朝他的背部投去僵硬的话声。
「虽然无法原谅……但毕竟要视状况而定。现在……就先忘了吧。」
「……那个,诚然,您能先忘记的话……不才也……感激不尽。」
虎彻发出呻吟,似乎正冒着冷汗。看来他完全没有余力将目光投到身后。
此叶与虎彻回到缘廊上后,众人重整态势。黑绘「呼咿~」地擦着额头的汗水,让头发休息,锥霞则恨恨地凝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
此叶与虎彻绷紧神经备战,正前方的骑士们一边互相对望,一边调整位置,确认彼此的状况。他们没有多花时间在调整呼吸上——况且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这也是「骑士领化」的效果吗?
踌躇或撤退都不可能发生。他们像是无言地共享着这个意志,再度开始往前逼近。
「第二回合要开始了……」
「他们单独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比不上之前的女人——莉莉海尔·姬鲁米丝妲,但是……」
「哼,真不知该不该庆幸不是骑士团长的等级呢……那家伙如果变得比之前还强,真不晓得会是什么样子。虽然是蠢毙了的想像。」
「——她是舍弃任务,被私人情感左右的叛徒。就算还活着站在这里,她也已经不会得到『领』的庇护。」
「没想到你们度量这么狭小呢。」
听到白人队长男子这么说,此叶哼了一声答腔,同时与最前排的虎彻一同缓慢后退——他们已经不在缘廊上,而是完全被逼进了起居室里。
「尽管不到骑士团长的等级,但每个人都是高手,而且问题在于他们成员悉数到齐……刚才的行动太草率了。春亮,总之我先变回刀,你用我防身吧。」
「没错。此叶他们若是站到前线,就很难保护夜知。只让黑绘一个人努力抵抗也有极限。我也已经失去了攻击的手段……此外——」
锥霞朝这边投来过意不去的视线。但更正确地说——是朝向他们后方,依然痉挛般颤抖着的钢铁立方体。
她的颤抖是因为害怕吗?还是举棋不定?还是苦恼?还是恐惧?只要她不说出口,他们就无法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春亮觉得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那副模样与她想要哭泣的情感连结在一起。
没错,眼泪。她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的模样,忽然如晕眩般浮现至脑海。
大大地张着嘴巴,擦着眼角,眼泪扑簌扑簌滚下,哇哇大哭的模样浮现至脑海——
不,也许自己真的听到了。也许他看到了。
在左手盘踞着痛楚与空白感时,好像隐隐约约在梦的底层听到了——
「春亮,你在听吗!」
「啊,嗯,怎么了?」
春亮猛然回神,眨了眨眼。此叶瞥了一眼在他脚跟后方的立方体。
「真是的……现在没有时间在意那个摆设品了。听好了,春亮,既然现在敌人人数众多,我们只能边退边战。请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说话的同时,她握住春亮的手。
「……村正大人。」
这时,始终朝着前方的虎彻出声呼唤,声音听来有些紧张。
「马上就结束了。攻击上虽会为你造成负担,但请忍耐吧。」
此叶回答虎彻的同时,身体弹进半空中。春亮手中传来日本刀的重量。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利用这个家的地利之便了。真到危急关头时就后退到走廊,采取一次对付一个人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