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呢。反正过了一段时间后,又会回到自己体内。对于离别依依不舍也没有意义。
「……真乏味,让人提不起劲。被丑陋祸具诅咒的东西,就该丑陋地求饶才适合。」
锥霞仰头看向没有表情的头盔,真的是久违地开了口。虽然不开口也无所谓。
「抱歉啊……无法回应你的期待……」
「你最多就只能冷嘲热讽吗?没有下贱的悲鸣吗?没有值得嘲笑的丑态吗?」
没有。倘若眼前的骑士殿下心怀期待,更是不会有。由于这个回答真的没有必要说出口,所以锥霞保持沉默。思列芙小声咂嘴。
「——充满诅咒的存在,就该有与其相称的末路。怀抱着潇洒的死心和觉悟而结束,不是受诅咒罪人可以选择的下场。」
如此嘀咕完,思列芙若有所思似地将头盔朝向地面。但是,不久过后——
「……还差一点。无妨,就告诉你吧。」
闻言,锥霞不得不跟着反问。在因贫血而昏暗的视野中,锥霞拚命抬起头,回望向思列芙的头盔。
「告诉我……什么……?」
「即是我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事,而你的鲜血又将用在什么地方。」
然后,思列芙将嘴巴凑至锥霞的耳边。
轻声地——说出了答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理解了她话语涵义的瞬间起。
锥霞便止不住地颤抖。全身的温度仿佛一股作气下降。好冷。好暗。好可怕。没错,可怕——太可怕了!
她双眼圆瞪,呼吸急促,看向思列芙。她显得有丝心满意足。
「这个,就是这种眼神。」
「你……你……你们……!」
「绝望吧,这才是适合可憎的你们。难看地哭喊吧,这才适合可憎的你们。摇尾乞怜吧,这才适合可憎的你们——」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锥霞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动起被束缚的手脚,想用身体撞向思列芙,想咬碎她的喉咙。但是,在她直起腰的瞬间——
「嘎……!」
长枪再度刺进心脏。比预期要早的,冰冷刀刃的回归。
「但是——愤怒却不应该。这只适合那些被诅咒夺走幸福的人们。」
咕噗,新的鲜血又从口中溢出。这种事怎样都好。太可怕了。她打算做的事情,无可救药地,甚至连「蠢毙了」也说不出口地,无与伦比的恐怖——
恶寒与痛苦交织下,意识几乎要断成碎片。但是,她还是声嘶力竭地呐喊。
为了防止那件事情发生,也只能够呐喊。
「呜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吧——!」
「喔?」
「求求你……!与其被迫……参与那种事情,我宁愿一死……!我……我绝对不要因为我……而发生那种事……!」
「就算你死了,也只是和之前一样,拿其他人代替罢了。竟要我增加受害人,真不愧是畜生不如的下贱女人。」
思列芙看好戏般地说:
「丑陋的垂死挣扎,实在可憎。你就一边诅咒自己,一边绝望地呐喊,被我利用到最后一刻吧。这才是正确的末路。」
「……啊啊啊啊……!」
锥霞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这想死又死不了的身躯。
要是可以咬舌自尽,结束一切的话。
那一定是最吸引人的解决办法吧。
*
不知不觉间,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对菲雅来说,刚才为止的小睡时间,肯定也只是做做样子吧。
听着她的呼吸声,感受着榻榻米上免罪符机关的存在,诅咒着迟迟不响的手机——春亮思考着许多事情,任由时间流逝。途中,黑绘曾一度过来察看情况,但看见背对背地睡得香甜的菲雅以后,便带着微笑直接离开。
太阳已经升起,窗外很明亮。平常这时间已经去学校了呢——春亮心想。
学校。如常的光景。大家都在的光景。菲雅、此叶、泰造、涡奈……锥霞。
他转过头,看向桌上。那里放有锥霞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全新围裙。带礼物过来的时候,她抱着何种心情呢?已经与拍明做了交易,决定要采取行动了吗?不惜做到那种地步也想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明明就知道……自己真是卑鄙……)
望着邢件围裙,胸口深处便涌现了类似苦闷的感觉。身体中心似乎有什么被撼动了。振动的幅度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他想到菲雅。免罪符机关。无能为力。变得无能为力。暂时保留的功与过。
他想到此叶。被抛在原地的感觉。不同于以往的变化。逐渐改变的事物,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接受这件事后,她那探问的眼神。
振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摇晃着身体深处,对他说道:
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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