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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不接电话,那个臭老爸……」
春亮将无人接听的手机贴在耳上,皱起脸庞。菲雅瞟了他一眼后,又转回脸庞看向免罪符机关。
一直想要的东西。寻求的东西。想收集的东西。为了抑制自己的黑暗,所需要的东西。
那样东西,现在就摆在自己眼前——但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只浮现出了,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的感觉。
那是,迷惘。也可以说是挣扎。
「菲雅……怎么办……?」
「先……等一下……」
「我当然会等,因为我知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不用担心,照你所想的去做就好了,我会帮忙。」
「嗯,这是我一直想要的东酉。数过以后,这里的张数足以封印起我现在残存的几乎所有机关,只会剩下一两个吧。可是——」
菲雅紧紧握起放在榻榻米上的拳头。
抬头看向春亮,说道:
「可是!『现在』装了免罪符机关的话——我在真正要为了救锥霞而出面战斗的时候,就会几乎无法使用力量。也就是说,几乎无法战斗!要是因此没办法救出锥霞的话……!」
「啊……」
春亮的眼神出现动摇,但他立刻放柔表情。
「那么,也就是要等到救出班长以后吧?」
她就在想春亮会这么说。但是,不对。根本上的问题并未解决。
菲雅摇了摇头。在眼角余光中摇晃的银色。
「没有确切的……证据……」
「咦?」
「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菲雅缓缓地吸一口气,接着说了:
「我忍不住想,假设我救了锥霞,再装上免罪符机关。再假设我所有的机关都几乎被封印起来。以后,要是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呢?下次说不定是你被掳走,也说不定是黑绘!免罪符机关一旦装上了,就无法再拆下来。我没有办法再恢复力量!要是因为,真的导致了无可挽回事态的话——我一定,无法原谅自己吧!」
光是想像,心跳就开始加快。语气瞬间变得强硬。
「喂,春亮,我——我真的……!」
但是,尽管如此。
她还是只能呢喃般地说出那个问题。
因为她觉得那是如肥皂泡泡般脆弱,也是非常重要的话语。
「失去战斗的力量……也没关系吗……?」
至今她也思考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得出了答案。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是——现在,解决的手段正实际带着明确的形体出现在眼前。带着截然不同的重量,带着仿佛要将自己吞噬殆尽的残暴,变作一个至今完全无法比拟的,极为迫切的问题,压在自己身上。
真奇怪。她老实地心想。
这明明是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一直以为只要得到它,就能获得幸福。为什么——
「总之,先暂时保留……不行吗……」
头上出现了「砰」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
是春亮手的触感。
自己在免罪符机关前蹲下,脸庞低垂。春亮走到她身旁,将手搭在她的脑袋瓜上,轻轻地当场坐下。他朝着相反的方向,让两人保持着右肩互相触碰的位置关系。
「……我甚至不晓得,是否可以暂时保留。」
「说得也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暂时保留呢……我也是……」
春亮以想起了什么般的口吻说。
由于若要看他的表情,就涌现像是害臊,又像不甘,又像苦闷的心情——
菲雅继续坐着,窸窸窣窣地移动身子,让后背撞上春亮。春亮也扭过身子——自然地,变作了两人的背部互相靠在一起。
现在,她认为这样就好了。从彼此碰着的背部,从互相支撑的背部,感受他的体温。
「该想的事情太多了……完全……理不清头绪呢。」
「嗯……」
菲雅仰头看向天花板,懒洋洋地吐了口气。耳侧感觉到了春亮头发的触感,她想,春亮肯定也和她一样吧。
虽然心底很清楚,不可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
但是——如果时间能再流逝得慢一点就好了。
怀抱着复数的理由,菲雅如此心想。
*
她至今一直都是东西,所以当然。
现在也还是东西。从今而后,大概也是吧。
痛苦。但是,那份疼痛现在有些遥远。锥霞有些事不关己,望着名为自己的肉袋破裂后,红色液体咕嘟嘟地涌出。
对方起脚踢向她后,顺势拔出枪尖。锥霞对此不感到安心,也不感到生气。只是心想: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