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传来无奈的苦笑气息。双眼习惯了黑暗后,朦朦胧胧地可见春亮坐在眼前的背部略微摇晃。话说回来,还是找不到内裤。跑去哪里了?
菲雅立起膝盖,在附近转来转去,手掌拍着地板继续搜索。
「那怎么行,你尽管说没关系。」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啦。」
这么说也真教人头疼——菲雅心想。自己没有多少钱,之前打工赚到的钱只剩下一些。要买什么呢?买便宜一点的东西也是情有可原。那么改变想法,送一般店家没在贩卖的东西如何?自己可以准备的东西。自己——可以给的东西。
这么说来——菲雅想起来了。黑绘说过「最终办法就是在自己身上绑缎带」。由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像这样——在昏暗的房里,和春亮两人独处再重新思索后——没来由地她明白了那代表什么意思。
(太——!太无耻了……!)
脸颊瞬间发烫。那算什么啊?那样子可以吗?只要对方有要求就好了吗?还有,内裤到底在哪里?
「……话说,你从刚才起窸窸窣窣地在做什么啊?」
「嗯?哇哇哇?」
手支撑着的地方突然有个东西滑开,她的身体往前扑倒,正好变成了像是抱住回过头来的春亮。
「唔喔!」
「哇!那个,抱歉!」
心头小鹿乱撞。黑暗中从抱着的身体,可以感觉到春亮的体温。春亮的手也碰巧放在自己头上。他像是摸头般,开始慢慢移动手心。
「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不是常常在说吗?你很努力地想像平凡人一样做善事固然很好,但不需要着急。所以啊,只要是你送的东西,什么都好。你有那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也绝对不会嫌弃。」
「什……什么都好?你……你果然……!」
菲雅慌忙撑起身子时——
啪!房间的灯打开了。
「呼啊!」
春亮发出了奇怪的叫声扭过头去。视线前方是——拉开了房间的拉门,正按着电灯开关的此叶。附带般的身旁还有虎彻。
另一方面,房内是盘腿坐着的春亮,和将手支在他的膝盖上,身体贴着他的自己。春亮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自己则只穿着一件衬衫,一只手上还是——内裤。刚才就是因为抓到内裤才会滑倒。忘记穿上了。
「不,等一下,你误会了!此叶,这是——!」
春亮大惊失色,菲雅也同样大惊失色。
出乎意料的是,此叶只是吟吟笑着。没有对眼前这幕无耻的光景生气,也没有流泻出刀气,破坏手碰着的墙壁或柱子。
「浴室没人了喔,春亮。请你先进去洗吧。」
「我……我知道了……」
「菲雅,你那是什么打扮啊?你才刚洗完澡对吧?要是一直都穿得那么单薄,小心会感冒喔。」
「是……是……?」
内容虽是叮咛,但她依然面带笑容,完全没有怒气。
紧接着,此叶就此轻快地一百八十度转身离开。虎彻也微眯着眼瞥了房内一眼,然后天经地义似地跟在后头。
菲雅眨了眨眼,与春亮无言对望。她想两人的感觉应该相同。
怎么办?一点也不恐怖,反而让人觉得非常恐怖。
*
说实话,真是难以理解。
「这样子好吗?村正大人,您爱慕那个男人吧?」
所以回到房间一坐下来,虎彻便直率地开口问了。虽说房间,眼下并不是分配给他作为寝室的地方(是间听说几乎已当作仓库使用,堆满了杂物的房间),而是自己仰慕的日本刀前辈居住的房间。
再三思考之后,虎彻决定暂且就和先前——也就是和前任主人一同生活时一样,与她接触。因为,当时的「她」也包含在现在的「她」体内,这点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当然,有时会觉得形象不符,有时也觉得合乎形象。但是,他已经想通了,就算这样子也无所谓,每当形象有不符时再思索就好了。他也没有改变称呼方式。对方似乎至今都很抗拒被人称作村正,但最后说了一句:「算了,反正我就是我嘛。」于是允许他这么称呼——当时夜知春亮还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所以这对她而言算是某种改变吧。
总之,村正此叶一面坐在自己爱用的坐垫上,一面有些苦笑地勾起嘴唇回答:
「确实是这样没错。很奇怪吗?」
「是。诚然,您为何没有惩治他们,不才觉得很疑惑。」
说完,她像要表示自己游刃有余般,「嗯呵呵」地抖动肩膀。
「其实啊——这是战略。」
「战略……?」
「是的。如果是从前的我,刚才肯定会惩罚他们吧。也会强行把他们拉开,说教一番吧。可是啊,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进入了必须用不同于以往的感觉进攻的阶段。」
「是……」他只能含糊回答。
「我已经告白过了,所以不需要着急。我认为现在反而必须表现得从容镇定。男孩子也不会喜欢老在生气的女生吧?要让他看看自己心胸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