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受到诅咒了——沾满诅咒、全身上下都是诅咒……」
「那是……」
「不只是这样!我——我也有着无法实现的愿望这个诅咒。其实我也很想、很想、很想解开这个诅咒啊……!」
春亮心想,眼前激动的此叶真是前所未见。原因一定在于她凝视着的手。在于险些夺走他的性命,现在还残留着些许红色的那只手。
「虽然也有不太明白的地方,但如果你要解开诅咒的话,我什么忙都愿意帮。之前我就说过了,以后我还会继续说。我会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尽管春亮这么说了,此叶仍是好一阵子像在隐忍什么般垂着脸庞。
「我——做了无可挽回的事。这让我再次确认到,自己真的置身在非常靠近诅咒的地方。我还记得手上传来的触感、喷进口中的血沫味道、传进耳里的悲鸣。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要是可以忘记就好了,要是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嘀嘀咕咕地念念有词,在一瞬间变作悲鸣般的语调。
但旋即又静静继续。
「即便如此——还是不会消失。那些记忆会紧缠着我,我会无能为力地被击垮。不,是我自己在想,快被击垮吧。这是对于太过丑陋的罪,我应受的惩罚。这是我对自己怀有的恶意。是我对自己施下的诅咒。我已经……再也不得不诅咒我自己……!」
春亮觉得她似乎在手上施力。
「……已经不行了。不能……一味依赖春亮所说的会站在我这一边。因为我难以自制地无法原谅我自己。却要视而不见,压抑忍耐的话——我绝对做不到。所以……」
接着她抬起头来时,脸上带着像是已经死心放弃的微笑。
同时散发着非比寻常的气息——
她抬起手,将手刀前端对准自己的脖子。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
见状,一行人都吃惊地倒抽口气。不会吧。怎么可能。
「等……此……此叶!」
「此叶!不可以做傻事!」
「小此,慢着,你先等一下!再重新考虑一下!」
菲雅比起惊讶,更是显得气愤不已。她紧皱起眉,往前倾身。
「乳牛女……!你这个大呆子!到底在想什么!」
菲雅紧握住依旧从掌心延伸出的立方锁。因为还束缚着昏迷中的虎彻,所以无法使用魔术方块。她只能瞪着此叶,说:
「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同类——就像竞争对手一样。我看你很不顺眼。是啊,没错,我看你非常不顺眼。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赢过你。所以,为了不输给你,才想努力做些对人有益的事情——」
是话语跟不上情感变化吧,这时菲雅一度将声音咽回喉咙深处。
「然而……你却要一个人先逃跑吗!先放弃吗!」
菲雅发自内心的呐喊。可以感觉到强烈情感,她确切真心的话语。
——尽管如此……即便是菲雅的话语……
仍然无法阻止此叶朝着自己挥下手刀。
*
她在屋顶上看着夜空。漂亮的星空。虽然能见度不高,但她心想,这片星空真是过几百年都不会变呢。就在这时——
「你在做什么~?」
响起了一道悠哉的声音,他往屋顶探出了小脑袋瓜。是发现自己在这里,特抱准备了梯子爬上来吧。
带着依然不输给声音的迷糊表情。
头上包着绷带。
「你啊,明明才刚从高处往下掉而已,又爬上这种地方。你是笨蛋吗?」
「我总不可能从屋顶上摔下去吧,这里很宽敞啊。」
明明屋顶很宽敞,不知为何他却紧紧坐在自己身旁,然后仰头望着星星。
她发出叹息,喃喃低语。也知道自己没头没尾。
「妾身想看见鲜血。是你也无能为力的诅咒。」
他没有害怕,又回以了出人意表的反应。
一边偏着头,一边朝自己伸出手臂。
「这样啊。那么,你要砍看看吗?如果是不会受诅咒的人的身体,或许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也说不定喔。」
这是最后一击。
「呵哈……」
她无法压下想笑的冲动。笑破肚皮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唔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怎么了?」
感觉着他讶异的视线,她扭过身,连连拍打屋顶瓦片,继续大笑。
太可笑了,可笑到令人想诅咒的地步。
这名少年——一定置身在离诅咒远到会受到诅咒的地方。那份遥远,让自己很想诅咒他。但是,不论是诅咒还是被诅咒,想必对他来说都是同等自然的事情。就像向阳处的石头一样,他仅是存在于那里。
「呵呵~……嗯呵……呵……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