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掉落在地。
就这样,失去了一切。
不再有可以使用的东西。
(……啊,结束……了吗?)
视野中只剩下她的脸庞。
此叶。此叶。让人感到怀念,表情宛如高贵野狗的此叶。美丽又可怕,同时又——看似很寂寞的双眼。
各式各样的思绪满溢在胸口。
以前想过的事。至今想过的事。总是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真的就像姊姊一样。像家人一样。是不仅于此的某种存在。
从相遇时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太久时间。
果然浮现在脑海中的她的表情,多是笑着叫他春亮的她。
所以——
(就算被此叶杀死……我也……不在意……)
但是,真不希望被带着这种陌生人表情的此叶杀死呢……春亮心想。
这种仿佛甚至不曾遇见过自己的表情。这种仿佛从来不曾经历过至今回忆的表情。
在最后,他果然还是想看见她平时的脸庞。
(啊,对了对了。)
因为想起了为她取此叶这个名字时的记忆,他顺势想起了另外一件忘记的事。时机正好呢——他心想。
在似梦非梦之间——
一边带着奇妙的温暖心情,凝视着既是同居人,也是家人,也是青梅竹马,也是姊姊,一直都在一起——他以为会一直在一起的重要存在的脸庞。
一边微微移动颤抖的手臂。
同时,此叶的手加重了力道。仿佛在说忍耐已到了极限般,力量比之前更大。为了让一切宣告结束,将刀刃更加扭转进他身体深处,意图破坏致命部分的——力量。
春亮甚至感觉不到痛楚,满脑子只想着眼前的她。
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又是哪里?也已经分辨不清。
「此叶……嗯,此姊姊……?算了,怎么叫都可以吧。我……还记得那个约定喔。我们会一直——所以,不可以毁约。快点……回来吧——」
然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视野变得过于昏暗。但他还是拚了命地伸长被某人的血染红的手,伸长虚弱又痉挛的手——
如果要被杀死,至少是那个她比较好。
是平常见惯的那个姿态的她比较好。
所以,他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然后,自己好像笑了。
心想着——嗯,这样一来,就是平常的此叶了。
全身的力气完全流失,所有话语和思考都失去意义。
最后在此叶脸上看见的是——
自己用颤抖的手为她戴上的眼镜,正闪烁着今人怀念的透明光辉。
*
妮露夏琪在面具底下看着这个结局。
视野中是村正赤裸的后背,以及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夜知春亮。
妮露夏琪叹口气,轻轻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弯曲为く字形的短刀——记得是叫作「回归的产子刀」吧。
「哎呀呀……」
她往前一步,靠近赤裸的背影。
「可惜。真的是非常可惜。」
然后,并不期待答案,一边问道:
「……为何?」
同时妮露夏琪——直接将手上的短刀刺向村正的后脑杓。
她的反应很单纯。并未拾起沾满了他鲜血的手刀。
仅是回头而已。
尽管如此,受诅咒的短刀刀刃仍没有伤害到她。
被她脸上戴着的眼镜挡下,停了下来。
岂止如此,刀刃甚至逐渐裂开,仿佛承受不住冲击一般。
「……是这把刀粉碎了吗?这一点也问问汝吧。为何?」
在化作无数碎片而闪闪发光的刀刃残骸后方——
眼镜底下——
满是泪水的双眼正狠瞪着自己。
「这是我的刀鞘。从前的我,认定是自己的一部分所接受的事物。所以那种程度的刀刃,才不可能贯穿我——!」
*
崩夏递来的是一副平凡无奇的眼镜。
「这是?」
她伸手接下。瞬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手上的东西虽然是眼镜,但同时又好像不是眼镜。明明触感和外表都没有不寻常之处,却觉得里头含有不能一概而论的材质。是气味让她如此认为吗?不是传进鼻腔,而是直接传进大脑的气味。真要说的话,是和自己一样的——
「那是你的刀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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