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可怕的菲雅。锥霞的呼吸太过急促,简直像在哭泣一样。这搞不好是他第一次听见黑绘真的心急如焚的声音。
但是,迎战她们的虎彻声音也是奋不顾身。
「咕……呜……喔喔喔喔——!不才也有奉命守住这里的志气!诚然,直到不才阖上眼睛为止,绝不会让你们过去!」
又是震耳欲袭的轰隆声。虎彻与菲雅等人的撞击声。
此叶身后的妮露夏琪「嗯」的一声,微歪过头看着他们,感觉像在看好戏。春亮很庆幸妮露夏琪没有来打扰他们。她也移开了原先踩着他手的脚,但在小指指尖好不容易才钩住毒剑的状态下,他根本挥不起来。也拿不起来吧。
春亮只是继续用又哭又笑的表情凝视此叶——
*
莉莉海尔茫然地看着钩在春亮手上的黑剑——向他们说明是「毒剑剧毒骑士」的那把剑。听着声音。
为了救他的性命,菲雅一行人声嘶力竭呐喊、力劝、发出怒吼、拚命挣扎。听着这一切,莉莉海尔心想……明明逃跑就好了。
虽然夜知春亮的死是预期中的发展。
但是,如果是在这种状况下,他就算逃跑,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明明只要没出息地求饶逃走,说不定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但是……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她呆然伫立,隐藏气息,窥伺时机。一旦焦急行事,所有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没错,夜知春亮的作用已完成八成。正如妮露夏琪刚才所言,让妮露夏琪以为「那把剑有着只要一划伤就能决定胜负的忌能」这点至关重要。让她以为那是为此存在的祸具这点。
既已达到这个目标,剩下的只有等待。
既然夜知春亮不打算逃跑,那他完成最后两成作用的瞬间——即自己行动的瞬间——
果然只可能是他死去的那一刻吧。
*
看见自己又哭又笑的表情,似乎连此叶也不禁感到纳闷吧。她更是旋转贯穿肩膀的手刀,刺激伤口说:
「奇怪的小鬼……不痛吗?」
「哈哈。只要愿望能够实现,痛楚根本不算什么。比起愿望无法实现的痛苦,一点也……不过,会痛的地方还是会痛呢。结果,愿望本身就是疼痛吗?」
连春亮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但只有嘴巴像是不说话不行般地动个不停。此叶的手又在肩膀里头扭转。「啊哈哈。」他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挺直背脊。此叶似乎感到有些不快,露出看着无法理解的事物的眼神,蹙起了眉头。
「看,很痛吧!真不明白。试着求饶吧,小鬼!」
「啊啊,愿望真是痛呢……嗳,此叶……太过强大的愿望算是诅咒吗?」
「什……么?」
「依我自身的实际感受,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不是口头上,而是实际的感受。在这个愿望背后,无可救药地厌恶这世上所有一切的感觉,就是诅咒。一定是这样……嗯,这样子,很寂寞呢。既悲伤,又痛苦,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不要有比较好吧。真想解开。真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受到诅咒呢。回去吧。所以,拜托你了。此叶,回来吧。此叶——」
脑袋终于开始朦胧不清了。自己也许正支离破碎地说着话。大脑判断这些事情的功能已经不在运作。
像在说「你说够了吧!」般,只见此叶露出犬齿发出怒吼:
「别一再一再地——用陌生的名字呼唤妾身!太不愉快了,妾身未听过!」
「不不不,你知道的吧?你在说什么啊。因为……」
但春亮只知道她正说着傻话。所以,处在仿佛被飘散着血腥味的幻觉包围的感觉中,更是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还面带着些许自豪。
「——那是我为你取的名字啊。」
*
经过那次树上的意外,和之后在屋顶上的对谈,过了数天——
「没……没事吧……」
如同至今已做过好几次那样,他再次走到庭院来回打转,望着土墙仓房般的仓库,叹一口气。他试着伸手打开门,但大概是从里头顶了棍子吧,依然打不开。
直到妾身自己走出来之前,绝对不准打开——说完,她就把自己关进这间仓库里,已经过了数天。她到底在里头做什么呢?
「唉……」
亏他有很多事情想向她报告呢……他又叹一口气。她并未说具体的天数。会是几天吗?难不成要好几个星期?该不会更久吧……?
是自己在屋顶上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他思索着。她当时的模样确实不太对劲。不过她愿意留在这个家,真是太好了。
「我回来啦~明明按了门铃,却没有半个人出来迎接,我好难过啊……喔,春亮,你在这里啊。你在做什么?」
和往常一样,不说一声就出远门的父亲凑巧这时回来了。他沙沙地摩挲自己不修边幅的胡子,看见在仓库前头徘徊打转的春亮后,不解地偏过头。
「啊,爸爸,你回来啦。其实是——」
就在他准备说明原委的瞬间……
听见了仓库大门喀啦一声打开的声音。他慌忙回过头去,然后哑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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