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同时,以脚尖踢起掉在脚边的一根树枝伸手接住,然后凑到嘴边——
「……!」
舔舐。自小巧双唇间伸出的粉红色舌头,莫名煽情地舔向树枝表面,来回游移,画下了一条被唾液沾湿的纹路。
接着,虎彻看着手中的树枝轻声说道:
「贯彻吧,吾之念——」
此叶在这一瞬间察觉到。那是刀。就在此刻,那根树枝被赋予刀的属性。昨晚街灯会砍下锥霞的手臂,也是这个原因?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用舔的,但大概是一种以唾液为媒介,让物品具有刀属性的仪式。
「那种招式我应该也办得到……不过,真要说起来,算是我不擅长的雕虫小技。」
「是不是雕虫小技,你大可以亲自确认。这就是不才。不才并非单纯的老旧铁块。故事有云,心中有虎而放箭,方能穿岩——故名为虎彻!」
少女身上的气息,仍与先前比着虎爪时一样。刚直、豪爽、勇往直前,但气息的总量明显变得不同。现在是仿佛伸手一碰就会被弹飞的斗气,以及刀气。
虎彻举起自己锻造而成的刀对准此叶的眼睛,同时低语:
「出手吧,不才乃长曾弥虎彻人道兴里——人称拥有至高无上锋利的最大上业物(注:《怀宝剑尺》一书中,将日本刀分岛最大上业物、大业物、良业物、业物四种等级)!」
「唔!」
虎彻说道,同时以神速往前疾冲。此叶以手刀挡下,但格挡的部位却传来一阵剧痛。上头出现了细微的切口。砍输对方这件事让此叶有些不敢置信。
「传闻中不才甚至不逊于村正,看样子是真的!」
「别太……得意忘形——!」
要靠气势。此叶将能力发挥到最大极限,与虎彻的刀对打。一股剧痛又传了过来。但在同时,对方手上的木棒也被砍成了一半。
「光靠一把刀的确无法解决。贯彻吧,吾之念!」
虎彻又捡起手边的一根树枝,这次没有先打掉形成分岔的枝叶,直接发动攻击。此叶也再次举起手刀迎击。虎彻的战斗方式和本身为受诅咒房屋的傅婷,以及制造出残骸剑的可可萝·蓓妲洁莉十分类似——都是在每次战斗中创造出武器后再攻击。但与她们不同的,是虎彻以近距离攻击为主,也并非量重于质,武器本身的威力也是相差悬殊。
(我……竟然……喝啊!)
此叶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也仅此而已。她全身上下被划满无数的小伤口,也因为自己身体流出的颜色而感到不快——或者该说感到兴奋。会有这种感觉,是多久以前的事?
……兴奋?自己很开心吗?应该并不开心。好恶心。真的吗?别骗人了。闭嘴。太危险了。几个月前不小心解开枷锁后,害怕鲜血的这种自我暗示尚未重新建立。尚未训练完毕。所以,血、血、血。即便一眨眼,依然残留在眼皮底下的颜色。感到兴奋。下腹部一阵发热,诉说着令人发痒的冲动。
给我更多的血。
(闭嘴。)
给我更多的战斗。
(闭嘴!)
快压抑下来。能取代解开的暗示,让不安定的自己安定下来,只有意志力了。别被自己的力量吞噬。别被盘踞在自己身上的诅咒吞噬!
「呼……呼……!」
「不才十分怀疑。」
站在气喘吁吁的此叶面前,虎彻以一脸大失所望的模样低语道:
「诚然,你太摇摆不定了。无论是对于憎恨、失望,还是否定那些情绪。所以,你比不才想像中——还要无聊。照这样看来,如果要填满钥匙剩下的面积,可能要再花点时间。是否该考虑其他手段……?」
「……」
说话时,虎彻还是没有半点破绽。如今她拿在手上的是形状似针的细长树枝。此叶对她的突刺展开戒备,但是,也不能忽略对方的斩击。
坦白说,她的体力正慢慢耗尽。必须想想其他办法。
不,她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她只是——不太想承认。
「第二十号机关·斩式大刀态『凌迟之斧("A hatchet of lingchi")』,祸动(curse/ccalling)!」
这时传进耳里的声音,正是答案。
即便没开口要求,她们迟早也会赶到这里。
竟然仰赖这种被动的解决办法,简直就像心甘情愿地接受情敌的帮助,此叶说什么都难以接受。
菲雅挥舞着劈刀冲进战场。对方的武器是——树枝。这是某种笑话吗?但不知为何,那根树枝带着极硬日本刀的触感将劈刀弹回。完全没有砍断的手感。
「此叶!你没事吧!」
可以看见春亮慢了几拍自草丛中爬出来,神色慌张地冲向此叶。此叶的模样相当惨不忍睹。手脚上有无数细微刀伤,从中淌下不少鲜血。衣服也被切碎,形成了一副丢人的德行。菲雅如此心想:刀竟然被刀打败,真可笑。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却一点都不想真的开口嘲笑她。
菲雅只是心浮气躁,将力量灌注在手臂上,想痛击敌人。
「喝啊啊啊啊啊啊!」
她恣意地释放出残暴的力量,朝虎彻展开攻击。虎彻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