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失败、焦虑、不来上班,或是中途就跑回家。」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这样比较符合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呵呵,我就当作没听见吧。尽管如此,她还是以自己的方式了解状况,并且努力习惯。为了创造出自己的『容身之处』。只不过,还需要花一点时间。」
「容身之处……」
「是的。因为我们……以往都没有这样的地方。就只有暂时、虚假的归处。早在家族会这个组织成立之前就是这样。我来自于披着孤儿院外皮的人蛇组织,久留里则失去双亲,长期遭到亲戚虐待。当时我们拥有的并非容身之处,只有冰冷的现实。」
「……」
这时比布利欧微微叹气,轻声说道:「对不起。」然后左右摇头,仿佛要甩开那些黑暗的回忆。
接着她再次看着久留里。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我就会心想,她一定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不论失败多少次、不论多么不习惯的工作,她都不轻言放弃继续做下去。就算逃走了,也会再回来,边抱怨边工作,拚命地创造出自己的容身之处。没错,她很努力喔。所以才能诞生出现在的她,我非常自豪。」
「你的情况也一样吧。你也很厉害啊。」
这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比布利欧一瞬间瞪大双眼,然后才腼腆地微笑:
「我毕竟年长,姜是老的辣呀,所以会比那孩子轻松。而且,这个国家的人们都很亲切,只因为我是外国人,就算失败了,也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唔,这点确实就有些狡猾啰。」
「不过,她也有可靠的伙伴喔。是同年纪、可以对等互相吵架的对象。一下子抱怨,强行请对方帮忙自己;一下子又接着抱怨,但也回报般地帮忙对方,当然同时又抱怨连连……呵呵。跟他之间的往来,单纯只是为了抒解压力;和他的接触,也是为了习惯工作环境;接受他的教导,也是为了让工作技巧更为提升吧。」
「呃……你指的是光一郎先生?」
「考虑到个人隐私,关于人名,我就无可奉告啰。」
比布利欧打趣道,轻轻闭上一只眼睛。接着又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也许正是因为有他在,她才能一直都这么努力吧。再怎么感谢他都不够……我想她应该也是打从心底感谢吧。真是的,如果她能再坦诚一点表现出这种心情,事情也可以很快就解决……」
比布利欧的视线前方依然是久留里。春亮也再次望着她。和以往不同,带着平静安详表情的久留里。在能浮现出这种表情之前,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春亮只能想像。但是——他也觉得目前在那里的久留里,看起来非常耀眼。
对话就此暂且打住。安详的静默。
自己也必须努力——春亮心想。必须做到该做的事。
现在自己该做的事——还是帮助菲雅她们吧。
那又该怎么做?
感情。帮助她们增强感情。说到感情,就是喜怒哀乐。中间那两个就不必了。就是喜和乐?换言之,只要让大家感到开心、快乐就好——对吧?可是要怎么做?
「如果现在在家里,就能煮饭了……」
像是比平常更有干劲,煮一顿豪华丰盛的大餐;或是大把大把地加进大家爱吃的食物。其他还有很多方法。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于事无补。就在春亮叹息之际,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虽然很想帮她们的忙,但不晓得该怎么做,所以闷闷不乐——你看起来好像正在这么想。」
「呜喔!呃,是没错啦……你还真清楚耶。」
比布利欧促狭地笑了:
「我们一直都在看着像她们这样的存在。和伙伴一起毫不厌倦地注视着她们,并当作是自己的骄傲,与自己的立足点和存在意义。换言之,我们可以说是注视她们的第一人。一个愁眉不展地看着她们的男孩子如今在想些什么,我自然轻易就能猜得到。」
既然能像现在这样,笑着诉说自己过去的存在方式,就表示她们和那时相比,真的有所改变了吧——春亮如此想道。
「你想帮助她们?」
「那当然。」
「我认为你不需要勉强做些什么。只要你还是你,恐怕这样就能帮助到她们了。」
「呃,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呵呵,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你这句话我还是不明白……」
不能给我一些更浅显易懂的建议吗——春亮兀自苦笑时,比布利欧忽然弯腰看着他的脸。不知是怎么了,她的表情变得比刚刚要正经八百。
「请顺便再容我多说几句话吧。以往曾用扭曲的双眼去看、用愚蠢的脑袋去想、用错误的言语去诉说的我——明白了一些事。正因为经过疯狂和愚昧的过滤,才会在我心里残留下某些东西。」
「……?」
「这是以往曾诉说受诅咒之爱的我,所提出的请求。也是形同厚颜无耻忏悔般的希望。」
比布利欧非常缓慢地眨了眨眼。
然后以轻声耳语般的音量说道:
「请你千万别忘了——她们就像普通人一样,是可以被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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