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说实在话,在你刚来这里时,我可是完全想像不到能收到这么让人开心的惊喜呢,那时候收到的惊喜,都是洗衣机险些被破坏,或是洗好的衣物勾在树上之类的。]
[什!那…那时候的事情就别放在心上了,别特地一一列出来!居然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真是个爱计较的男人!快点给我忘记,不然诅咒你喔!]
是是——春亮苦笑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对了,我的袜子不害你那里吧?]
[这么说来好像是呢。圣诞节也已经过了,那就——]
[不,还不用还我没关系喔。虽然现在这时代不会有把礼物放进袜子里的圣诞老人,但该说是气氛吗……没错,圣诞老人会用来当作是记号喔。然后呢,昨天因为太过忙碌而忘了过来的圣诞老人,搞不好就会在今天睡觉的时候——嗯,那样拖太久了吧,搞不好会在你洗澡或是吃饭的时候出现喔。]
菲雅一瞬间像是未能理解他的话语的含义般地连连眨眼——然后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开心地绽出灿烂的笑容。
[真…真的吗?会来吗?]
[大概吧~嗯,圣诞老人还在担心,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收到的礼物呢。]
[别说蠢话了,诅咒你喔!那可是圣诞节礼物耶,不管收到什么我一定都会很开心!谢谢啊,春——不对,是还没出现的圣诞老人!]
想必菲雅是真心诚意地说出这番话的吧,虽然明白这一点,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思索,她最想要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是毛绒绒的动物?还是可爱的衣服?还是仙贝组合包?抑或是夜知家的一天支配权?此叶对此一定会有怨言吧,但可以想见菲雅会开心地命令他们俩做东做西,不,不对,其实他知道。也早已听过了她的愿望,无数的,最大的心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喔。]
不知不觉间,菲雅的表情——已从满面的笑容,转变为温柔的微笑。
[真是个笨蛋呢。无论是解开诅咒,还是蓝子的事情,这些的确都是我的愿望。可是,就算现在是圣诞节,许这些愿又有什么用。这是当然的,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无法立刻就能实现的愿望。正因如此,才会让人想要好好珍惜可以实现的愿望吗,就像是圣诞老人送给我的礼物一样……]
说话的同时,菲雅甩动一头银发,就像刚才兜着圈子走来走去般,再次缓缓地移动——然后在一个架子的隔层间,跪下身子。
[这次……就是因为眼前有个过于强求的愿望,所有人才会被耍得团团转。现在的话,我可以明白地说出口。我才不需要那把剑,要用别人的命来让别人复活,这种行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
可是啊——菲雅接着低嚅。以像是抱着幼童般的动作,轻柔地从架子的最下方拿出了那个蓝色的壶。
[——那把剑坏掉之后,知道它不能用已死的道具上时,理事长松了一口气吧。其实,我也松了一口气喔。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我果然还是考虑过了使用它的可能性,当然,我也知道就算利用那种方法复活了,蓝子也不会高兴。]
[这点……大家都一样喔,虽然大家都相信着,却也有相同的不安。所以也才会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同样吗?那么果然,这就表示我很弱吧。我是在拿到那个盒子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内心里有这样的不安。真真正正地,完全无法敷衍忽视地自觉到了。]
这时,菲雅瞬间闭口不语。接着,以像是要坦承自己犯下的罪行般的平静语气,缓慢地一字一句说道:
[……你们很坚强呢。明明有着不安,却还能够继续相信,因为我很弱,所以就连现在也很害怕。从不由得察觉到了之后开始,就一直很害怕。所以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甚至避免去思考蓝子或许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想变回原本无知的自己。一旦松懈心防,似乎就会不由得认定,其实最糟的可能性才是真相。]
春亮想起可可萝在带着渐音她们时,对菲雅说过的话。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她的说法像是在说考虑蓝子已死一事是件不可饶恕的事?为什么像是在告诫自己绝不能那么想?
是啊,菲雅她——只是害怕而已。害怕那个可能性。害怕可能承认事实的自己。
[你……一定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坚强喔。也一定能继续相信下去。所以现在,你才会这样抱着她吧?]
[是……吗?]
菲雅像在窥看他的表情般,声音很无力。
[那当然。而且,就算软弱,就算不安——也还有我们在啊。大家都一样软弱、一样不安。可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就算我感到不安了,但只要当下看到此叶正在擦拭蓝子……我就又会觉得一定要相信才行。相反地也是一样,对你来说也是如此。对吧?]
春亮笔直望着她的双眼,同时强而有力地对她说。于是菲雅吐了口气,淡淡笑了。
[真是个乐观的家伙。可是……也许,你说得没错。]
[嗯,你不安的时候,就交给我吧。轮到我时,我也会拜托你。]
[呵呵……那么,现在就先来擦一下吧。帮我拿那边的布过来。虽然我心里还有不安,但还是要继续相信,然后把蓝子擦拭得干干净净。或许也存有不安的你,就看着这样的我,继续相信下去吧。]
[嗯。]
春亮将放在同个架子上的毛巾递给菲雅。他边望着细心地开始擦起蓝壶的菲雅后脑勺,一边怔怔地思索。
他们都有着相同的愿望。虽然不晓得能不能实现,虽然也有不安,但也只能不断祈求。只是这样的话,应该能被允许吧,若说不被允许,那是骗人的吧。
可是,实际上,其实,他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