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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真拿他们两个人没办法呢……]
坐在缘廊帝的此叶也同样面带苦笑,注视着这副景象。但是,只有投注在那个壶上的目光满溢着非常复杂的情绪,她的更旁边则是小麦色的少女,后者一如既往,用难以看出情绪波动且茫然的双眼望着夜空。
[吾之请求,希望能在庭院里散步一下。]
[只要你不会作些奇怪的举动,请便吧。]
赤脚的恩尹柔依走向宽广庭院的正中央,她仰头看着月亮,像是在拦住冷风般张开双臂停下脚步。
心中忽然涌起冲动,迟疑了一瞬后,锥霞借穿置于缘廊下方的凉鞋,走近她身后。
[……有清净的气息。大地的气与天空的气。真是个舒服宜人的好地方。]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恩尹柔依如此轻声低喃。这件事跟此处是个适合解除诅咒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吗?这个念头虽然浮现在脑海中,但她真正想问的事情不是这个。
[你——为什么会加入那种组织?]
恩尹柔依头也不回地答:
[吾之记忆,是那位大人来到了我们的部落。进行某种交涉后,族长承诺将部落当中自古流传下来的长杖转让给室长。那根长杖被封印在危险丛林的洞窟中,自己被赋予了引领并保护那位大人至那处洞窟的任务。]
[……]
[一路上,那位大人跟我说了很多事,对一直仅以战士的身份存活至今,又对身为战士而死一事没有任何疑问的我,天空很蓝的理由,云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星星与月亮的故事。在从未看过的地方,一群从未听过的人们的生活。因为我才知道。我才知道了其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后一旦知道了这项事实——世界就再有不是以往的世界。我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回想这样的回想。]
[所以你自从那之后就决定要与那个男人共同行动吗?蠢毙了——你为何没有察觉到!那个男人、那个组织不正常。他们都疯了。他们为了知道某件事,连人都可以杀!只是为了想知道而杀人!就是那种地方!]
锥霞不自觉激动了起来。此叶肯定听得见吧。待在仓库里的两个人或许也听得见。但她无所谓。
[我们单纯了了生存,有时也会互相争夺食物,杀死其他部落的人。这个跟那个有什么不一样吗?询问这样的疑问。]
[完全不一样!真是蠢毙了!]
[不。自己遇见那位大人之后就变了。察觉到周遭的世界里充满了[未知],以及当中存有着正确的答案。那是一件恐怖至极的事。对于一直以来只是想着[就只是如此而已]而看着世界的我而言,那是一件甚至死不足惜的恐怖之事。若不知道就会无法忍受、无法生存。[知]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食粮,是我在两个部落的狭缝间发现的野牛。]
[所以如果为了得到知识,就算伤害其他人你也不在乎吗!]
[当然,能避免的话就该避免。只是,倘若不这么做就无法获得为了生存所需的东西的话——等在眼前的就只有死。就只是聚焦了这样的人。]
[无法理解。没错,无法理解!知道一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可以听见恩尹柔依[呼]地吐了口气——然后她终于转过身来。灰色头发微微摇动,无感情波动的双瞳承接下月光后微微闪烁。
而后她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语[[知]等同于食粮]一般。
对于在这个瞬间诞生出的新[未知],仅是真挚地寻求解答。
[知道一事非常重要,也非常美好。吾之疑问……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所谓不必知道的事情呢?]
[唔……]
势不两立——锥霞想。这名少女并不是坏人吧。但尽管如此——仍是势不两立。
锥霞紧握着手,转过身道:
[算了——可是你别忘了。你们是我的敌人。另牵连到我,别接近我。如果你们又想找我或其他人的麻烦,就要做好觉悟。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诅咒你。就像之前一样,让你的双手品尝到死亡的触感,直到令你发狂的地步!]
真是幼稚的恐吓台词呢,连她自己也这么想。这种话语一点意义也没有。
只是,在离去前的一瞬间她见到的是——
[啊……]
倏地颤动了一下的肩膀。
带着看来莫名脆弱的神情,就像是个畏惧的孩子般低垂着头的恩尹柔依。
*
深夜。原本背靠着墙壁,一直紧闭双眼的此叶动了动眼睑。
在昏暗的客房晨,现在身为纯粹监视人员的只有此叶一人。之后会交接给黑绘菲雅组,但时间还没到。毕竟昨天发生过钻错毛毯事件,而且如果是为了监视而非看护,其实春亮他们待在这里也只会提高危险性。因为她请春亮与锥霞至其他房间休息。
在没有亮光的房间里,只见原本睡着的恩尹柔依蓦地起身。
[吾之疑问,这个家中有养帕尔奇吗?]
[我根本听不懂那个单字,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人类而言你还真敏锐。]
用呢喃声回答后的下一秒,此叶往上一跳。往头部上方挥出手刀。
[别偷偷摸摸的……下来吧!]
[唔!]
她切开天花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