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地借食谱并平常地回家吧。然后那些理所当然的景象,在这个家全看不到。因为是这样的家庭,所以不会存在。
可是——春亮眯起眼睛。
那样普通的生活,要用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交换。要不是这个家是聚集受诅咒道具的场所,就不会认识菲雅、此叶跟黑绘。而和锥霞,或许两人的关系也不可能这么好。
其实思考这些假设的事情也没用。因为现在,唯独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才是“平常”。根本就无法改变那既定的事实。
所以,所以自己能对她说的,果然就是——
“……对不…起。”
同样的话一再重复,春亮也只能苦笑地看着做出“……?”些许狐疑表情的锥霞,并当场慢慢坐下来。臀部感受到屋瓦坚硬的触感。
“嗯……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甘愿为止喔,班长。在你冷静下来前,我会待在这里等你。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也绝不做过分的事情。我答应你……所以,反正,我们先在这里悠哉待着吧。”
“喵……?”
“哈哈,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算了。反正也很久没来屋顶,对我来说也有点新鲜。要是能带茶什么的过来就更好了呢——好痛!”
正当春亮抱持长期应战的心理准备,把手伸到腰后撑住的那一瞬间,手掌感到一阵微微疼痛。那儿的屋瓦已经破裂,所以手掌被略微翘起的屋瓦边缘给割伤。看着不断流出的鲜血,春亮皱着眉头。
“唔唔,真倒霉耶,是菲雅上次搞破坏时的影响?看来还是别省这个钱,尽快找人来修理屋瓦吧……哇!”
身体“啪”地感到一阵冲击,突然被什么推倒。要不是坐着,铁定会跌飞出去,而从屋顶掉下去呢。感到毛骨悚然的春亮,再看看冲到自己身上的物体——不用说,是锥霞。
“喵…喵~喵……”
她的声音很悲伤,表情也是。把春亮推倒的锥霞,轻轻把脸靠在春亮的手——
然后,伸出舌头。
舔他那个伤口。
“喵……嗯……嗯,喵……”
“哇~哇~班长?”
湿润的声音微微响起。流到手掌的鲜血,都被锥霞用嘴巴小心翼翼地舔干净。从她的舌头感受到令人讶异的热度,可能是伤口疼痛的关系,已经无法跟她的温度做区别。她不慌不忙,灵活地持续动那小小的舌头。嚓啦嚓啦,啪啦啪啦地舔舐。
“……”
虽然这个状况实在丢脸到了极点——但因为手被她紧紧抓住,也不可能硬是甩开。总之只好照她的意思去做了。
此时春亮心中冒出无关紧要的疑问“猫咪有这种习性吗?”还微微苦笑叹着气。
“之前那么辛苦想抓你,等到我想慢慢等,却反而顺利抓到你,到底是怎样啊?”
“……喵?”
对春亮的自言自语起反应的锥霞抬头看他。
“喔~结束了吗?呃——谢谢你帮我舔伤口……是不是应该先这样跟你道声谢呢?好了,血几乎已经止了,已经没事了。”
春亮轻轻握拳再张开,表示他的手已经没事了。锥霞也开心笑了起来,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猫语,然后整个人又往春亮身上紧紧贴着。又变成了退无可退的状态了。
“伤脑筋……只好暂时这样啰。”
听到她“喵…”的回应,春亮又苦笑起来。耳边听到的是猫咪般咕噜咕噜的声音。锥霞温暖的重量坐在身上,仿佛在保护自己不受冷风吹袭似地。呈现在眼前的,仍然是那片熟悉又祥和的天空,而且毫不吝惜地展现它日落之际的奇妙配色美景。仔细想想,距离上一次像这样躺下来仰望天空,已经是相当久以前的事呢。
“嗯喵……呼——……”
忽然间,春亮发现到传进耳里的是规律的呼吸声。当他把视线从天空拉回来,看到锥霞正满脸幸福地闭上眼睛打呼。而且是把他的肚子当做枕头。
“行动我行我素,不愧是猫……唔喔!”
“……”
春亮吓了一跳。菲雅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站在梯子的她上半身趴在屋顶上往这边看。菲雅表情凶恶,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但又马上发现到锥霞睡着了——于是又不甘心地闭嘴。可能是判断这时候就算吵醒她也没什么好处吧。
取而代之的是菲雅不满地嘟着嘴,站在梯子上用一只手咻咻地比划,是想要传达什么讯息过来吗?
(文……丈……辛……了……尔?这…这是什么暗号啊……?)
她不断重复同样的行为,春亮终于看出来了。反过来了,因为没发现到自己跟那家伙位置是左右颠倒。那么这个就是——
——我要宰了你。
(真的假的?)
正当他也用手比划想回应她“你误会了,只是锥霞主动抱我抱到睡着的”——
结果手腕的移动,使得指尖轻轻碰触到锥霞的猫耳。
“……咦?”“嗯嗯?”
春亮吓得目瞪口呆,菲雅则狐疑地皱眉并探出身子。
原本拚命拉扯都拿不下来的那个猫耳,居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猫耳轻轻松松地从锥霞头上脱落,滚落在眼前的屋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