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当做没看见而离开呢?还是原则上提醒她“小心着凉喔”?
正当在为那两个选择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间溃道的眼睛猛然睁开。
“——想夜袭吗?这个混蛋!”
“咿咿!”
一瞬间领口就被揪住,后脑勺被压在玻璃门上。当然,脖子上还多了闪闪发亮的铁铲。虽然这可以说是今天从超商回来时的影像重现——但还是有许多差异。像是老师只穿了一件体操服,或是赤裸大腿不断逼近而来,与充满杀气的眼神完全不同,嘴角竟带着口水等等。许多地方还是当做没看见似乎比较好。
“不…不是的!我是因为听到怪声,想说会是什么东西!我发誓,自己可不是那么不知死活的人……!”
“唔 。”
有些睡眼迷濛的溃道,直盯着春亮并由上往下地打量他。重覆好几次那个动作之后,铁铲终于才离开春亮的脖子。
“……原来如此。你有穿着衣服,似乎不是夜袭呢。”
“那就是你的判断来源吗!”虽然春亮很想狠狠吐嘈,但没事还是不要惹事生非。春亮努力不让溃道的模样(尤其是下半身)映入眼帘,然后说: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屋外……”
“在下是在守夜。但如果房间里有个人不睡,就会妨碍到想睡觉的人。就算是睡熟了,也很可能会被什么声响吵醒。既然如此,就应该待在户外。”
“你说守夜……可是你刚睡着了,对吧……?”
“不,在下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溃道老师说着幼稚的藉口。不行,实在非常想纠正她口水的事情。虽说就算纠正了,她也只会说“……那是汗”,然后擦拭干净而已吧。
“在下不是不相信你,但既然选择负责保护,在下就会保护她。若是为了达成那个任务,就算整晚待在房间外面也不算什么。”
溃道是认真的,这点倒是无可置否。
其实春亮也知道。就算刚刚她在打盹,但在这以前应该都是醒着的吧?她应该就凭着那股认真,全神灌注地持续注意不确定会发生的夜袭或者其他威胁吧。
就为了那一位今天才刚认识,也不是自己学生的少女。
不管她这个人再怎么认真,这种事情是合理的吗?真的值得让她认真到这种地步吗?没错,搞不好——
“这是不是…有什么理由呢?”
“……你在说什么?”
“我是指,老师你那么认真说要保护切子这件事。”
这时候氛围不一样了。在淡淡的月光下,溃道把视线别开。
总觉得她的眼睛,充满了跟刚刚凝视切子时的相同情绪。
是追忆。追忆过去曾发生的事情,追忆现在已经不在的事物。
但终究没有根据,单纯只是直觉。也不知道是否可以进一步追问。尽管如此——既然对方只回以叹息与沉默,那就只好自己问了。
“……请问跟老师的妹妹,有什么关系吗?”
溃道开口回答了。如果对着月亮说的话可以算是回答的话。
“为什么这么问?是基于好奇吗?”
“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并不是好奇,或许该说是想知道她闪避菲雅她们的理由吗?想知道她说“不知如何应对”的理由吗?想知道该如何针对那点做处置吗?希望她能够跟大家缩短距离吗?这些理由都对,但总觉得理由似乎不只那些。
“我只是觉得……老师好像在强迫自己做什么事情,看起来好像焦躁不安的样子。因此,想说自己是否能帮上什么忙……如此而已。”
“帮在下的忙…是吗?”
看得出来溃道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那是针对谁,针对什么事情而笑。
然后她接下来说的是——
“那在下反问你好了,夜知春亮。你能够做什么呢?就算你知道小在下七岁又懦弱,脸上总是露出无力的微笑,贴心到存零用钱买铁铲送给姊姊当生日礼物,而且遭到霸凌,却不敢向在下这个软弱的姊姊发出求救信号,只是用不知用来做什么也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及什么手段而得到手,至今仍充满未知谜团的被诅咒的美工刀疯狂地伤害自己,然后对伤害姊姊一事感到绝望而结束自己生命的溃道刹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呢?”
“……!”
她的声音直到最后都很平顺,也非常冷静。但从那些话的内部透出来的,是往听者重重一击的沉重感——以及模糊到连针对的对象都不清楚,唯独其存在很明确的诅咒。
当春亮回过神,发现溃道的视线仿佛已经射穿自己,而且没有一丝笑容。
只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漠眼神。
“在下知道你想做什么,也明白你为什么要深入了解在下的过去,想知道在下的事情。但你根本就帮不上忙。正如在下先前所说的‘不知如何应对’,就连在下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如何应对。对于不知道理由的事情,应该是无法解决吧?无论是在下,抑或是你。”
喉咙好干,但春亮反射性地开口说了话。
“……既然不知道理由却不知如何应对……那下定决心主动接近,不也是一种方法吗?不是也有‘接近以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