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是她用来代替体育老师的竹刀——扛在肩上的铁铲。但要把那玩意儿也当成饰品之一,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不太对。她身上唯一算是真正的饰品,就是她时常夹在耳边头发的小花发饰。撇开那个发饰的设计很可爱不说,但由于跟本人的气质极端不同,对看到的人来说只有跟“可爱”完全相反的印象——春亮想起泰造的说法——
“那个发饰……该怎么说呢,看起来很像在黑道电影或是时代剧里,说完‘你的命,我要定了’这句话之后就轻飘落下的樱花呢……”
总之就是这种感觉。顺便一提,那是在课堂上吵过头的泰造挨了屁屁铁铲(溃道老师的独门惩罚)而痛得哇哇叫时所发出的感想。
“是铳音姊姊托你送过来的吗?不好意思让你特地跑这一趟。”
“无须在意,在下只是刚好要回教职员办公室。”
充满古代风味的用字遣词,比一般人还要正经八百的严肃表情。那是她一贯的作风,对春亮他们来说已经是不足为奇。而后,溃道拿着疑似文件的东西直接走向渐音——双方的眼神在途中突然交会。毕竟她是自己的副班导,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长相与名字。春亮与此叶向她轻轻点头打招呼,对方也回以同样的反应。
那个动作让坐在旁边的菲雅也映入了春亮的眼帘。只见她做出算不上是打招呼的动作,只是微妙地摇头。她应该也有看到溃道了,但却露出不知在紧张什么的扑克脸。让人觉得她的态度有些不可思议。
“我确实收到了,辛苦你了。真是非常谢谢你呢。”
“——不客气,那么在下告辞了。”
这时候理事长叫住完成所托,准备转身离开的溃道。
“啊~可否请你等一下呢,溃道老师?”
“……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啦。我正在跟在场的他们说有关明天的考试事宜。身为教师的你,有没有什么忠告要提供给他们呢?”
“校内禁止讨论有关考试的事情。况且在下也并非此次考试的出题老师。”
有别于严肃回答的溃道,理事长一派轻松地耸着肩说:
“没那么夸张,或者该说是针对考试的心理准备——就是请你以教育者的身分,给予他们相关的概括建议。”
距离她说下一句话的时间,停顿了几秒钟。看得到她扛在肩上的铁铲在微微颤动,或许是在叹气吧。然后她看了春亮他们一眼,语重心长地说:
“就是努力用功。”
“就…就这样而已吗?尤其是菲雅是来自国外的学生,难道不能多说点别的……”
理事长缩起肩膀这么说之后,溃道又往菲雅那边看。菲雅不知为何表情跟刚才一样带了点紧张,并挺直背脊等待溃道的回应。但是——
溃道的视线不知为何很不自然地急急忙忙别开。
说话也很小声,甚至于冷冰冰的。
“——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告辞。”
语毕,溃道就直接离开理事长室,春亮他们则狐疑地往门那边看。白穗与莎弗兰缇都一副不可思议地互看对方。
“唔——……”
菲雅皱眉并双手叉在胸前。春亮边用手肘抵着她的手臂说:
“喂,你曾对溃道老师做过什么吗?”
“不知道。只不过,从以前就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菲雅看了一眼在旁边的春亮,视线又马上落在脚边。她边歪着头,边一副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地说:
“其实打从我刚来时就这个样子了。我总觉得那个老师好像一直刻意在躲我……”
“嗯——刚才的情形的确是有点怪怪的呢。”
“是吗?我觉得是菲雅有被害妄想症。感觉溃道老师平常就是那样……虽说我平常也很少跟她说话,不太清楚详情就是了。”
“什么被害妄想症!其实还有除了今天以外的情形呢。像原本一起说话的两人被她骂得快臭头,但唯独对我就用一句话带过,有许多类似的证据喔!与其说是她避着我,倒不如说只有我被她瞧不起呢!”
“啊,我知道了!可能是菲雅你长得太可爱,而且外表太像外国人的关系,所以让她很紧张。这种说法行得通吗?白穗你觉得呢?”
“说到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如此而已。”
春亮一面啜饮快凉掉的红茶,一面思考着。
溃道老师虽然难以亲近,但很奇怪的是学生们并不讨厌她。当然春亮也不讨厌她。她的眼神总是很严肃,不会不理智地感情用事,该生气时就会生气。相当通情达理。这样子的人,为什么只对菲雅的态度不一样呢?不过,她刚才的态度连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太对劲……
(实在搞不懂耶了如果双方没有什么误会,希望设法让她正常对待菲雅呢。)
“嗯嗯,没错呢‘我的想法完全跟你一样喔。总之必须让她正常对待菲雅。”
耳边突然传来“咻呵——”的呼吸声。原来理事长在春亮陷入思考的时候,已经移动到沙发后面了。他着实吓了一跳。
“你会读心术吗,理事长……?”
“因为你的心思太容易看穿,我只是随便说说看而已喔。”
倒是菲雅仿佛早已忘记溃道老师的事,正跟此叶为芝麻小事吵得不可开